本帖最后由 妙韵怡然 于 2009-12-21 13:30 编辑
脚步的目标是穿越，这么多的岁月，我穿越了，却遗忘了，而当我穿越四季的时候，却记住了秋，不知为了什么，我对秋居然始终无法忘怀。春日百花争妍、夏夜繁星流动、冬天雪花飘飞都没有打动我的心，或许，我心如秋般萧索、如秋般凄凉、如秋般落寞，才会让我流连在秋的中央，迟迟不忍离去。于是，我打开记忆的画夹、铺开思绪的宣纸、调和过往的色彩、拿起凝重的画笔，想给这秋画一幅能永不褪色的图画。
秋在我脑海里印象深刻，如斧凿般镂刻在我的心里，一枝一叶、一花一草、一缕清风一丝夕阳都那么不可磨灭，那么，我该怎么去画这个秋呢？我该用什么样的颜色去涂抹秋的色彩呢？我茫然了！
秋风起，落叶轻飞，暗红的天空，远处有硝烟弥漫，把这个秋染得很深很重。山野里，星星点点的野菊花随秋风轻摇，有一些凄清，有一些浪漫。山边的小溪瘦了，逶迤而行，却更匆忙了，在杂草掩映中时隐时现，而那潺潺的声音，有如仙乐，轻轻地、柔柔地在山野间悠悠飘荡，这流动的音响带给这个秋的却只有静谧，静得让人伤感。这里没有爱情，这个秋的模样浪漫，却与爱情无关，山岗的向阳处有新冢无数，那里面躺着和我朝夕相处的兄弟、与我并肩作战的挚友，战争在这个秋季的黄昏结束了，呐喊声、杀伐声、炮火声被山涧的溪水冲刷得干干净净，整个世界一片安宁、祥和，而我的挚友们却看不见这个多情的秋了，或许，他们躺在轮回里、躺在这个山花烂漫的山岗上会更惬意，因为，尘世的无奈不再需要他们去忍耐、去承受。
我行走在山野间，小心翼翼地采摘着一朵朵绚丽的野菊花，我要把这些不同颜色的野菊花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些还散发着泥土芬芳的新土堆旁，不为什么，只为心中的一个念想，让这些炫目的花朵给你们捎去一句话：你们的笑容永远鲜活在我的心中。我相信，来年，来年这些新冢上定会开满美丽的花朵，那定是你们给我的回答，到那时，我会再来。
我的笔没有在这张洁白的宣纸上画下去，那个多情的秋蹉跎了，那个秋的色彩也太沉重了，用我轻灵的画笔描绘不出它的神韵，或许，那一幕适合凿刻在汉白玉上，放在一个醒目的地方，让后人去瞻仰，不用折叠、不用收藏。
秋，又是秋，秋风依然，却吹不动山间小路上的枯枝败叶，小路两侧密密实实地长满了大树，把小路护得很严实，落叶离开树枝的时候只需轻轻翻一个身，便坠到了地上，一层一层，把这条路铺得柔软异常。秋日的艳阳依然灼痛，却不喧闹，似乎遥远了，依稀还残留着夏的痕迹，而当我走进这条小路的时候，仿佛瞬间便走进了秋，和我一起走进秋的还有你，于是，这个秋便有了爱情。秋的爱情是优雅的，当你靠在路边的那棵大树上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朵野菊花，你在慢慢地数着它的花瓣，一页一页，小心地撕下它们，散落在你的脚旁，点缀成一个奇怪的图案。
那时候，我的嘴里叼着一根野草，靠在你对面的一棵桂花树上，桂花正开得绚烂，香气扑鼻，我醉在这香气里，恍然觉得，那些清新的香味是从你的发梢里散发出来的，于是，我吐出含在嘴里的野草，踩着柔软的落叶，走到你的身边，把你和你靠着的大树一起拥进怀里，再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你飘逸的秀发中，长时间地静默着。
这个秋太静了，静得只剩下一条连风都吹不动的小路了，小路上的那对背影被枯萎的枝叶掩映着，朦朦胧胧，仿佛对焦不准，不时的，还有三三两两的落叶在他们的身后飘下，甚至，或许，还会悄然地挂在她的发梢上，而她却不知道，那张枯叶在她的发梢上飞舞，如飘飞的蝴蝶。
我的笔依然没有在宣纸上留下任何痕迹，这个秋过于朦胧，也过于柔和，我的笔锋太坚硬锋利了，怎么画都会留下菱角，这个秋只适合制作成一张精美的书签，夹在一本散发着墨香的爱情小说里，不时地独自翻看、独自回味。
秋雨凄然，满目疮痍，雨零落、山零落、树也零落，远处似乎有一首很悲凉的歌曲在细雨中穿行，起也悲凉、落也悲凉。秋雨中，远山一片灰黄、一片氤氲，仿佛有许多的灵魂在云雾中舞蹈，那里，如此幽深、如此静谧。山间的小道也是枯黄的，在荒芜的景色中穿行，向着一个灵魂寄托的方向，渐行渐远。
许多个秋沉淀在我心中，唯独这个秋始终会从我的心里挣扎而起，因为，这个秋让我的脚步凝重，我满脚的泥泞，带着儿子行走在微凉的雨幕中，我要去一个地方，那里有我最深的伤痛。这个秋可以说有爱情的痕迹，只是，情已殇，所以，这个秋，我不谈爱情，我要去的地方埋葬着我生命的源泉，我的父亲在秋月将圆的时候，走完了他艰难的一生，抛开红尘眷恋，走进轮回，这时，我忽然明白，那首穿行在微雨中的悲歌正是他唱给我的，那场淅沥的微雨或许正是他留恋的泪雨，撒在我身上、撒在我心里。
这个秋留给我的记忆只有坟墓，爱情的坟墓和亲情的坟墓，我在这个秋显得无比地孤单，也显得无比失落，幸好，我的手中还紧紧拽着一双小手，那是我唯一的牵挂，此生，他是不会离我而去的。
脚步在秋色中徘徊，我始终没有在这张宣纸上落笔，那些秋如一幕幕镜像在我的脑海里闪现，却怎么也找不到落笔的角度，此时，我的手微微一颤，一滴浓重的墨从笔尖滴下，砸在这张洁白的宣纸上，溅成一个异样的图形，我恍然一悟，这便是我要画的秋，如此深、如此重，我放下手中的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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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09-12-20 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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