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闲散之人 于 2011-10-29 21:13 编辑
黄老旺正传(1)
小说
我要给黄老旺立传的想法由来已久,迟迟没有动笔因素多多。选择这个时间动笔,并非按黄老旺嘱托:“你什么时候写我的时候,一定要看好黄历,选择良辰吉日。”我才不管它什么良辰吉日的,只要高兴了就写来。
所以要写黄老旺。是因为这人物在我脑子里装了太久,他最近老是在我的脑子里拼命的往外挤,挣死扒命的要出来,我要是不放他出来,他不安宁,我亦不安宁。
我不是一个喜欢按照传统小说路子写作的人,我喜欢信马由缰,想到哪里写到哪里,所以,读者诸君大可不必苛刻我的小说是如何缺乏章法,甚至缺乏必要的次序,以及什么鲜明的主题,人物刻画之类的,在我笔下大概都可以一笔略过了。
给黄老旺写正传,是因为我一直耿耿于怀于一次我们的出丑,确切说,是我的出丑。
那日,一个多么慵懒的午后,斜阳懒洋洋的透过咖啡店的窗棂,稀疏而神秘的折射进来。我和黄老旺同志,面对面的坐在一张咖啡桌前,我的面前是一杯加了些许奶的摩卡,他的面前是一杯据说他特别迷恋的拿铁。
中午我接到黄老旺的电话的时候,我刚刚结束了中餐,正抚摸着肚皮叹息“吃饱了不饿乃是不二的真理。”手机响起的时候我拿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于是先自警惕了起来,这年头电信诈骗的事情多如牛毛,而且据说这种莫名的电话,你一旦接了,肯定会损失话费。于是打定主意,随它响去。但是,这个执着的电话居然也就响了四五分钟的样子。我实在恼了,这骗子咋这么执拗呢?
于是怒不可遏的摁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我说话,那边先说话了:“嘿嘿,你终于接电话了,你要是不接你信不信我能打一个下午?”
“你是谁啊?我们认识吗?”我依然很不乐意。
“你可以不认识我,我可是认识你啊。”电话那头不紧不慢的声音。
“老黄?你大爷的?!你咋又换电话号码了?”
“我大爷死了多少年了,你问候他做什么?你这人忒不够意思,从南方回来多长时间了?也不和我联系,请我吃吨酒?要不是我往新电话里存号码,还真就想不起你了,问了别人知道你已经潜回,怎么南方的风声太紧了?”
我笑了。
“怎么样,出来喝一杯?”老黄邀我。
“刚吃过饭,哪有肚子喝酒啊?”我说。
“那我们总得干点什么吧,要不我们喝咖啡吧。”
“你?喝咖啡?就大蒜么?”我调侃说。
“那是周立波的喝法,我是很讲究的,哪能像大上海的小市民呢。”
于是相约,一个小时后,在城轨车站见面。
在赶往约会地点的路上,坐在晃晃荡荡的电车里,我想着老黄的那些故事。
黄老旺的本名不叫黄老旺,确切地说也差不多,他的大名叫“黄乐旺”。这名字现在基本被熟悉的朋友们忘记了,或者基本不提了,连老旺自己也刻意回避这个名字。那是因为从企业改制出来后,四十多岁,被扔到“人才市场”的老旺同志,在找工作的时候,被这个名字坑害了若干次。
负责应聘的人看了黄乐旺同志的大名就皱眉头。“你说,我们一个好好的商家,事业正上升呢,你一个黄乐旺叫来叫去,多触霉头啊?”据说就因为这名字,至少被五六家用人单位婉拒。
弄的老黄同志气不打一处来:“名字是父母起的,虽然俺爹妈没多少文化,可那是他们赐给我的,我哪里知道叫出去会有这效果啊?”说归说,老旺同志还是对这名字还是有些抱怨:“没文化真可怕啊,你看看我老爹老娘,咋给我弄这么一名字,听了就是对人家的诅咒,要不你帮我改改?”黄乐旺同志一脸真诚的看着我。
“怎么改”?我问他。
“原则上,姓那是坚决不能动的,剩下的两个字,我觉得稍微动一下就成吧。”黄乐旺同志一脸真诚。
“那就叫黄渴望?黄盼望?黄希望?你这姓太别扭了,叫什么名字都免不了黄”。我打趣他。
老黄同志脸上掠过失望:“文化人也不过如此,黔驴技穷啊。”
也就是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我脱口而出“老旺,老旺如何?一个老能忖出你的资格,旺是原来的名字里面的字,读来也顺口?”
黄乐旺同志还是极不情愿的叹息一声:“也只能这样了,反正黄姓是去不掉的。”至此,黄老旺同志诞生了,黄乐旺同志正寝了。
我正痴痴呆呆的想着这些有关老旺的事情呢,终点站到了。
算起来,我大概有三年没见到老旺了,当然三年间我们至少通过上百次电话。我在南方的日子里,最心惊胆战的就是怕老旺的电话,因为只要他来一个电话,就能把我的手机搞到没有电,把话费整到几乎归零。以至于最后我不能不坚持不接他的电话,而用短信的方式和他聊天,他肆无忌惮的嘲笑我:“什么狗屁主编,连电话费都算计。”后来在我百般教育,循循善诱之下,他终于学会了用QQ聊天,但是,打字奇慢,没有办法我们只能语音聊天。以至于我办公室的小文员,总是很诧异的看着我和一个同样苍老的大老爷们隔空闲扯,云山雾罩。
2011年10月27日星期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