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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姿势
佟才录
一位身患中风的花甲老人,在家人的陪同下,正在穿越马路去到马路对面的公园里练习走路。老人中风初愈,手里拄着一根专门用来练习走路的、底部是稳固的三角形支架的特制拐杖,正吃力地几厘米几厘米地向前挪蹭着步子,慢得像一只蜗牛。他的老伴儿和女儿细心地陪护在他左右。
这条马路属于三类街道,车流量不是很密集。这时,有一辆轿车从南面远远地驶过来。负责瞭望的女儿看到了,飞身一个箭步跨到马路中央,离开老人几步距离,叉开双腿,伸展开双臂成一字型拦在马路中间。车轮“吱”的一声停在女儿脚下。老人丝毫没受影响,依然不慌不忙、心无旁骛地在马路中间慢慢地几厘米几厘米地挪蹭着步子……
广场上,一位中年儿子正在陪父亲练习走路。父亲是一位偏瘫患者,由儿子用轮椅推到广场上,然后在儿子的护卫下,父亲拄着轮椅的两边把手,慢慢地站起身子。待父亲站稳后,儿子把轮椅慢慢撤走。儿子转身又来到父亲的前面,弓着高大的身体,与父亲保持着一个高度,然后把双手平伸向父亲,眼神里充满鼓励地说:“来,爸爸,向前迈步!”父亲的眼里有一丝恐惧,也有一些潮湿。我想,父亲此时此刻脑海里一定想起了儿子幼年初学走路时,他也是这样把双手伸向儿子,说:“来,宝宝。向前迈步!”
父亲眼睛紧紧盯着儿子的手,积攒着全身的气力,使劲地提着腿,终于向前蹭了几厘米,但他的另一条腿却没能跟上来,致使他身体失去了平衡,像一面倒塌的墙砸向儿子。儿子迅捷有力地跨前一步,双手稳稳地接住了父亲倾倒过来的沉重身躯,牢牢抱住。然后轻拍着喘息不止的父亲的脊背,轻声说:“爸爸,好样的!别着急,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
女儿叉腿伸臂站在马路中间的姿势,儿子弓腰前伸双手接住父亲的姿势,是世上最令人动容、最美的姿势,因为它们都是爱的姿势。
作者通联:(150331)哈尔滨市道外区永源镇振兴街兴海小区2号楼1单元301室 佟才录 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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