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挽弓射月 于 2009-12-18 11:50 编辑
１、长亭外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春郊杂草丛生，没有规律的风摩挲新绿。他争先恐后挤上车，占个座位，放下不负重荷的皮箱塞于座下。她上来，坐定，说，不要你管了，我也不是小孩。凌，你下去吧。
凌吹下额前的长发，没有半分怨气，下车。烟以为他走了，带着轻微的不快。她以为她足够了解这个男人，诸多语言习惯埋于心底。只是有的时候，两人独处时，他才会滔滔不绝，手舞足蹈。他一直当她是好朋友。她不甘落后。
后来烟写了封信过去，她说：凌，我一直知道我们要离开。我常想起你送别的情景，有些车站宏大，有些车站陋小，而我心里有一处曲折长道，飞冀古亭，黄叶散落。知否？
2、山外山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凌像点不透，读过后，打长途电话给烟。凌说，烟，没发烧吧？有钱了，你要长道有长道，要邃道有邃道，我将李白柳宗元坐过的古亭都给你搬过来。在春天呢，绿叶刷黄漆，架个鼓风机，黄叶漫天飞。他说完，自鸣得意地笑。
烟不忍卒听，挂机。她徒然暗自叹惜，千里万里之外，竟还相隔山外山。
此时是夏天，落晖散尽，紫色的露肩裙随风翻飞，村落一片寂静安详。她蹲下身，头发纷乱。谷物饱满铺展。于上面，她写下：好。
３、地之角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夏天多么漫长，有风，有雨，有果实，有可以戴的花。在乡村，一切被无声烤晒。在村中，她显得独兀。爱穿裙，手腕扎一朵碗口大浅白的绢花，常常站在过高的晒楼上，一站便是天黑。
她不再和任何人写信发信息。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包括反目成仇为感情喋喋不休的父母。那些毕业后，相见便是暗自攀比的粗劣的友情，已七零八落。她主动来此僻生之所，为了地之角，还有一处可以独拥的小山河。
凌发过短信，问，好吗？烟没有回复。
4、浊酒尽
——一杯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烟和猛初次相见，同为年轻人，同是城里过来，话题道尽。烟给他本书，猛还过来说，谁？
烟再次看到自己和凌的合影。凌的厚唇咬着一根烟，现在看来老谋深算的模样已初显端倪。
烟说我的同学，此地无银三百重复了一句，我的同班同学。
猛说，烟，你可以嫁给我吗？
猛趁热打铁，嫁给我。
烟抽开他温和的手，声音突然变大了：你这个穷鬼，你有车吗？你房吗？可以用鼓风机给我吹漫天黄叶吗？
猛像是不认识她，愣了三秒，夺门而出。
烟踱到野外，骄傲的狗尾巴草疯长。一男一女两个穿格子衣的稻草人站在田中央，伸着手臂，迎接着她汹涌的泪水。她揩了揩还是泪水不止。
凌说，因为穷所以拼命读书，因为拼命读书所以留城里，因为留城里所以想你，因为想你所以想配得上你，因为想配得上你所以贪污500万……
烟尖叫：李凌，混蛋，鬼话呢！
没有人听到这女子异样的尖叫，惟有鸟雀被吓得呼地一声，慌如纸片飞到远处。 |
雷达卡
发表于 2009-12-18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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