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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简单故事 于 2011-9-8 15:39 编辑
文/简单
几棵高大的白杨,在风中摇晃,叶绿树翠,白杨树下住着几户人家,开着几间店,这人家姓康,这店就叫康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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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过两支部队》
民国38年,一支杨升的部队,在师长李嘉瑜带领下,一直向北溃逃,共军在后追击。
从华蓥山-东观-龙门,再渡嘉陵江,到对岸的搬罾,沿一条出商的青石板路,往西充-南部经巴中,北上陕西。
这支部队,其实已剩残兵败将。陆陆续续经过康家店,走了两天。
康家店历来是个上好是歇脚点,迎着南来北往的客人。但这两天来的都是队伍,土匪样的队伍。
师长李嘉玉,被四人抬着,慢悠悠的从轿上下来。
一个团副跑来:“师座,房已安顿,哪个嘛-----鬼影子都看不到,听说上午有几个兵逮了个花猫儿,糟蹋够了,花猫儿被吓跑完了。”
“狗日的,枪毙,光天化日,强奸民女,哪还了得。”师座这话,无非是发泄,因为他要的花猫儿,被饥渴的士兵吓跑了。
师座前几天被共军打得屁滚尿流。正垂头丧气,他也不明白,要往哪跑,共军在后面穷追猛打,又和上方断了联系。好多士兵为跑快点,连抢都撩了。
往北,往北,无非是进大山丛林,去当土匪。
路上士兵所到之处,不是偷鸡摸狗,白吃白喝;就是杀鸡宰牛,逮花猫儿搞。百姓怨声载道,哪有半点军纪,完全是过着活了今天不知明天的日子。
康老爹躬身从老屋出来:“老总,酒菜已备好,请慢用。看这点小家拾什么的,还望老总发个话,我们日子穷,已接待几批长官了。家里也只这点银两。”
康老爹说完,随即从上衣口袋掏出几块大洋,递到师座手上。
师座接过大洋,实在感觉太饿了,说道:“嗯,吃饭,叫兄弟们注意点。”
师座和几个鸟官大酒大肉在里屋吃着,士兵在院坝头只吃得一碗帽儿头下干咸菜。
天慢慢暗下来,康老爹走出屋,见青石板上还有一些零星的逃兵踉跄的走着,狼狈不堪。
部队路过康家店,几乎把康家一扫而光。幸好康老爹早得到通知,把一些好的家当转移或者隐藏,把女人遣送别处,留下孤老和做饭伙计。伪装好后,叫自己家人只吃稀饭,给老总大酒大肉,是为了早点把这些瘟神平安打发。
凌晨3点,店外突然传来两声枪响,喊声大作,“集合了,共军到了龙门沱。侦查员报:对岸火把通明,共军要渡江了。”
一个正在阿屎的士兵,把没阿完的一节屎,硬生生缩回去,捞起裤子就跑。
只十分钟,院坝头便空空如也了无声息。
康老爹再次起来,看各个房门大开,屋内一片狼籍,几箱子弹几条枪冷冰冰的甩在堂屋。
夜幕把最后一个士兵的身影淹没,康老爹才转过身来,吩咐小二打扫卫生,把那些留下的子弹和枪收起。
第二天黎明,又有一支部队路过康家店,一支解放军的部队。
康老爹早听说解放军的故事。
首长进屋,客客气气,士兵打扫院坝。
“阻击得好哇!最好全部堵住。”一个当官模样的首长说道。
原来国民党部队,在经过西充时,被解放军小分队和游击队阻击,打死了不少,敌人只顾逃跑,毫无抵抗。
康老爹听到这些,心里暗暗叫好。因为他的大儿就是共军地下党。
康老爹把自己藏在地窖的鸡炖了一只,首长把大部分分给了部下吃。
第二天一早,解放军部队走了,在桌上留下吃饭的钱。
这次康老爹没有看见解放军战士的身影,因为,解放军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又隔了几天,康老爹听说,好多国民党残兵脱掉军装,换上百姓服,逃进了巴中的光雾山,躲起来。
还有的继续往陕西方向跑,进了秦岭山脉。
我到光雾山旅游时,走进偏远的村落,和老乡聊天,老乡说:山里还住着一些人家,这些人家多是外来的,很久了。没人知道他们从那来,这些人讨了婆娘,安下家来,两辈人下来,已成了当地人,人丁多了,慢慢形成自然村落。
我想这些人里,除了国民党残兵,还有躲难的,杀人越货的,不敢于光天化日下见人的。
然而,久了,一切都会变,都会忘记,成为老实纯朴山里人。
这些自然村落,也就被政府统一编成了后来伟大的人民公社。
康家老爹姓康名有才,膝下三男二女,其中三个做教育工作,二个搞地下党工作,姓共。
老大康乃尔解放后还当了西康省长。小女在四川民政厅做副厅长,建了个康家店小学。
康家看来真的很有来头。通匪通共,说是连炮哥人家都很给面子,看来主要还是康老爹在场面上混的不错。黑北两道都拿拈住分寸。
按政策,有地是地主,有地有田有店,那是大地主,土改是要遭枪毙的。但康家没有,不但没有,店还照开,还挂了个军属红扁,牛吧?姓共呀。
解放后,康家店还是那个店,树还那个树,在风中飘摇,树下一片藕塘,在第一个春到来后,变了一片绿。
康家店的故事便开始了,是从民国开始的吧!
二、《背老二;赌博》
民国的康家店,是背老二驻足之地。
什么是背老二?背老二是做生意的人,每次进了东西不是请人背,而是自己背。
东观一带是产米的地方,背老二买三百斤米,背到龙门,从龙门赶船到搬罾,再沿石板小路北上,到不产米的地方贩卖;不产米的地方出生姜,背老二又把生姜背到东观去卖。
背老二背上有个背夹,背夹低部是木棒做的,可以承重,左手有个手杖,根据个子高矮手杖到胯的部位,手杖上钉了个十字棒,可以垫在屁股下,搒墙上或树上歇脚。
这个背老二,名曰生意人,实在也是个苦力。
背老二在康家店歇足,进店口,便吆喝上:“康老爹!来碗帽儿头。”
帽儿头?帽儿头是小碗蒸的饭,扣在大碗上,小碗深,大碗躺,扣下饭后,小碗米饭像帽子中间的头,那大碗碗边像帽檐,叫帽儿头。
康老爹赶紧叫伙计端出热腾腾的帽儿头来。
“一碗扣肉,一盘咸菜。”
“马上到。”
伙计上完菜饭,最后总要送碗不要钱的葱花汤。
那间壁的房里,早有人在赌。喊声此起彼伏,大房摆了六张桌,小房四张桌。
背老二狼吞虎咽的吃着,耳朵便来回的动,听得隔壁赌声,早已心慌炮烧-----
隔壁赌客,多是来往住店之人,除了打尻尻,就是推牌九,那钱在赌桌上像纸,输光的走人,饭不吃,赢的大酒大肉,喝的脑满肥肠,叫上滑竿,去龙门沱嫖婆娘。
那些背老二,有的输的连货都押上了。
有史以来康家店赌风却是一流,输得起,老婆埋怨也没用,输了。
民国末年以前,康家开店搞赌,以赌盘店,赌不越货,关键一点,赌得豪气,绝不许作假,是硬赌,赢钱全凭个手气。
袍哥人家,三教九流都卖个康老爹的薄面,因此这康家店一直以来,风气倒还正,黑白两道都走得通。
有人说康家店水很浅,水很深,像荷叶下的塘,没人知道哪里可以淹死人。
搬罾三大家暗里都给康家捧脸,招惹不起。自然有原因。那些赌客中还夹杂着一些神秘的消息人,有的姓国,有点姓共。如果只管赌钱,其它的就当不见。其中背老二就是这种人。 |
这个心慌刨烧的背老二,叫马仁贵,背驼了,外号马驼背。
上次输了钱,把货押了,回家又喝得大醉,上床就被婆娘一脚抖下来,滚到地上,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胃里翻江倒海,顺脸吐了满地。那婆娘不但不管,还叫:“二虎,二虎,”的过来。
二虎是条大黄狗,立即跑来,从马驼背脸上添起,把一地醉饭添个精光,便也醉倒了,躺在马驼背怀头,两个抱成一团,深秋夜到可相互取暖。
婆娘看也不看一眼。
今天不同了,春天头的马驼背,春风得意,赢了不少。
马驼背的婆娘只从外头马驼背那欢喜的叫声便知道:
“婆娘搞点好菜吃。”
“要得!”
婆娘立即把备好的东西端上桌,如果声音不对,马驼背凉水都喝不上一口。
也怪!这几月,驼背就是手红,赢多。
原来,驼背赢了便留一半,输了先也定了刻度。但买卖钱总是赚的。
驼背治理婆娘同样有一整套。
吃好喝好,洗脚水倒起,慢慢熬。
这婆娘就一个贱,是见钱就贱的那种,有了钱,哪门摆布都行。
这驼背并不心慌,先拿一张票子在手头晃,等洗完脚抹完背再上床。
驼背把在龙门嫖妓的本事便拿出来。
右手把钱在空中扇得刮刮响,要婆娘咋样就咋样:
“快,从下添起,脚丫丫都舔了。”驼背边说,票子边在空中扇得刮刮的响。
那婆娘早两眼发红,死盯着,舌头像狗一样翻卷,到处乱舔,连屁眼眼都舔干净了。
驼背直到上天的那一瞬间,才手一甩:
“安逸!”
票子便从罩子顶上,漫天的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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