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里的中年人

陈德兰

文/陈德兰

　　电话里得知，好友胃疼去医院看急诊。

　　匆匆前往，已是夜里9点，急诊室里坐满了人，我睁大了一双近视的眼睛，像机枪扫射一样，一目十个地扫了过去。好友平时衣着大胆时髦，很是招摇晃眼。我按既定目标，扫了一遍，没能找到晃眼的好友。再次扫雷般地从头复查，才发现好友黄巴巴的一脸病容，盖着一件黑风衣蜷缩在大门的正对面，吊着点滴的手平伸着，另一只手按着胃部，双目紧闭地坐在最显眼的正门口。一个小小的胃疼，让平时晃眼的好友一下子变成了路人甲，心不由地揪了一下。

　　一边陪她闲聊的我，一边到处扫射着。急诊室里，有一大半人是陪同看病的。一个小孩，平均要达到四个人以上的陪同，有的差不多是全家总动员，形成一个强有力的保护圈。我不由得产生了多看看的兴致，年轻人，挂个水，也少不了你浓我浓的，带点零食，玩着手机，说着笑话，好一幅动人的画面；再看看中午人，我们这个社会的中坚力量，几乎都是如我好友一般孤伶伶的一个人，蜷缩在急诊的靠背椅上。

　　就在我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幅幅画面时，突然听到一阵既快又乱的脚步声，加上一声紧接着一声的呻吟声，从门口传来。

　　急诊室里挤满了人，医生有条不紊地按着先后顺序望、闻、诊、听，这对突然而至的中年夫妇在挤进来瞬间，那女人没有丝毫预兆地瘫坐到地上，那男人用力地把女人往面前的凳子上扶，这个位置是同样来看病的人临时给让出来的。可这女人软成一团，怎么也扶不起来。有条不紊的医生一改刚才的悠闲，立刻先给那个女人看。

　　在医生一连串的发问下，得出诊断是食物中毒。食物中毒也不会疼成刚才那样子呀，就在我想不明白的情况下，女人拿着药单自己取药去了，男人嘱咐了几句，匆匆忙忙地消失在夜色中。几乎所有的人如我一般发出“咦”的一声。

　　我在心里悄悄地骂了一句：“刁民，因为装病重可以先看病”。转过头来再看看我好友，问他老公哪里去了？好友说送货去了。

想想我们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任何一方都怠慢不得。还得为油盐酱醋没完没了地日夜奔波着。此时此刻，疲惫的身体用疼痛来抗议，提醒中年人要注意休息。可是住在医院的中年人，既不能告诉年迈的双亲，一怕他们着急瞎担心；又不能告诉孩子，十几岁的孩子早上6点出去上学，晚上10点多才回家，睡眠明显不足的孩子们在成堆的作业中苦熬着。你能忍心让孩子再为大人们的身体担心吗？

排除这些不说，还有那成堆的事放在那等着中年人们一样样地去完成。所以才会出现这队夫妇的“刁”举，看着他们的衣着，定是做着小买卖的商贩们，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生存的最低保障，这个时候，你能怪他们吗？

　　想到这，我又心疼地看了看我的好友，我们都是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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