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依然依然 于 2011-9-5 15:16 编辑
拉风的王卯卯 文|五月绿麦子 “叫我王卯卯吧。”她说。 我瞪大了两眼,眼镜差点跌下来,忙用右手扶住,上上下下再打量打量眼前这位——长得相当国际化的女人:壮硕的体型,很像阿廖沙的姥姥;一袭黑衣,颇似阿拉伯女郎;满头纠结的黄色卷发,宛若希腊美杜莎;乌沉沉的大眼睛,恰如印度美女;只有一点铁像蒙古种女人,就是盘子似的又圆又扁的大脸。能集这些特征于一身就很难得,更妙的是她能将这样复杂的相貌,过度的不着任何痕迹。 “王卯卯?”我相信自己的耳朵,也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不相信她。 她镇静坦然的微笑着,“名字太土,不能说,就叫我王卯卯吧。” 是的,她是王卯卯,和兔斯基的王卯卯同样的理由,只是,她是老板娘版的。 我的同学闺门多暇,在一个并不繁华的地段开了家书吧,生意不太好,聊以聚同学朋友。我偶尔去,一为捧场,二为蹭书。王卯卯经常去,一为无聊,二为聊天,捎带脚儿看看娱乐八卦时尚新闻,我以为。她是隔壁五金店的老板娘,生意清淡,所以几乎长在别人的店里。 王卯卯的话多的惊人。每当我和同学说点什么,不管你声儿多小,不管她在干啥,不等你一句话说完,她就放马过来,将你的那点意思一刀斩于马下,你忍着气、含着在喉的骨鲠,拨马回来,等她大刀阔斧完了再说吧,人家又开始玩儿盛装舞步,铺排渲染,嗯啊阿的,这个那个,且不进入正题呐,气得我直喝水,把刚刚那半句话冲下去。 在这滔滔江水一般的语言洪流中,我知道了她的爸爸是最有本事的爸爸,让她成为老有钱的回迁户;她的妈妈是最能干的妈妈,三十多岁的她还是妈妈的宝儿,过着千金小姐的日子;她的老公是最帅最体贴的老头;她很少提她的“皮孩子”,因为成绩不大说得响,而她一贯认为“成功的路不止一条,不必在升学这棵歪脖树上吊死”。(她是极少的见了我这个重点中学教师不讨要教子秘诀的家长之一。所以,我还是相当喜欢她的旷达。)总之,她过着基本完美的家庭生活。 她有非常繁忙的社会活动,她的语言系统里处处镶嵌诸如“我们协会”、“我们俱乐部”、“我们群”之类的名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是张天翼笔下大名鼎鼎的华威先生。我也是听得久了才知道,她的一切活动,包括肢体和语言活动的目的,只为表明她是站在风口浪尖上的 女子,拉风的女子。 是的,她近来跟我说得最多的词就是“拉风”。因为她新置了一辆小轮车,又加入了一个“自行车协会”,而这个协会的主席是我同事的老公老李。“我的小轮车,太拉风了!”“我骑小轮车,赶得上赛车。我们协会的会友都说:‘王卯卯,你太拉风了!’”说着,她甩了甩黄头发,仿佛头发是被她拉起的风吹乱的。“老李,”她用胖胖的下巴灵巧的一点,示意我要认真听,因为她要说到我并不熟的熟人,“那么半大老头儿了,还那么拉风。”我有义务问:“是吗?”她咯咯地笑起来,“那天,我们吃饭,给老李打电话,告诉他这有美女,他说有美女可不敢去,张老师用锥子扎。”我怀疑她又习惯性跑题,皱了皱眉头,卖给她只耳朵,听她继续兴高采烈的讲下去,“老李修车特快,三下五除二,得了。够专业,够拉风……” 我和王卯卯的生活和思想基本没有交集,但当我皱着眉头,听她兴兴头头的讲述自己拉风的日子,有时想起我同学的点评:“她不烧包儿,不厌世,不出轨,不搓麻,乐乐呵呵,追求健康生活,这拉风,还真不赖。”我的眉头就舒展些,且耐着性子——听风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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