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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娃娃脸 于 2009-12-18 13:38 编辑
当枉凝眉在杂谈发出〈音乐你我他〉的邀请贴时,〈十送红军〉这首歌就这样从我的记忆里舒醒。百度,搜索,猛听……熟悉而忧伤的旋律就象色彩斑斓的肥皂泡,轻轻一吹,就吹得那些过往的日子纷纷扬扬,扑面而来………
记忆中,那是临近春节的一个午后,小院里的人都格外忙碌,洗好的床单、被单、衣服……晾满各家各户的阳台。废弃的油桶中,扔进花生壳,核桃壳……不见火苗,只见烟雾滚滚,王阿姨的叫声响彻整个小院:“熏香肠、熏腊肉的,快点拿下来,我帮你们看着火……楼上楼下的应答声,鸡鸭猫狗的叫声,孩子的追赶声,杂乱的脚步声……种种声响惊动着那个午后。
妈妈坐在阳台上一边织毛衣一边哼唱:一送里那个红军,(介支个)下了山,秋雨里格绵绵,(介支个)秋风寒……在卧室看书的爸爸也跟着哼哼几几,也许烟抽得太多的缘故,爸爸声音粗重沉闷,嗓子象堵了一口痰,妈妈声音则尖利高亢,有一种奋飞的优越,更有一份阔气与不容侵犯的威风,爸爸就不断地清嗓子,拼命地想唱出来,结果唱得象在和谁赌气,听得我惊骇万分。
爸爸妈妈断断续续地唱着,我深深浅浅地听着。
“妈妈,“介支个”是什么?”
妈妈笑:“这是我们江西的民歌,(介支个)是江西方言,没啥意思,江西板鸭宰几砣放在饭上蒸,整个屋子都是香的,四川的“樟茶鸭子”是什么东西,根本没法吃……”
爸爸突然从里屋冲出来:“教不来孩子就不要教,江西的板鸭就香整间屋,四川的“樟茶鸭子”就没法吃?你让孩子听哪一句?………
他们,照例是重复地争吵,不过是因为一句话,一件事,你说我蠢,我就说你笨,最后双双反思自己的人生,忏悔当初的选择……
我木然地玩着七巧板,毛衣穿在身上很暖和,但露在外面的手却异常的凉,耳边是喧杂的声音,心里,却只是寂静。我总觉得自己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惆怅”的含义。也许,我们每个人在面对纷繁的尘事,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就象枝头上的那朵梧桐花,扑通一声着地,跌落一身的粉紫……
再听这首歌的时候是看《长征》,当片尾曲《十送红军》响起,泪水哗然而下,不经意间,我已长大成人,爸爸妈妈也一天天老去,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后悔过,曾经,他们把大好的年华用于相互的指责和赌气。
我一直很诧异一首民歌小调,竟如此能打动我,那一唱三叹的旋律,凄美、低沉,忧伤,勘比<<长亭送别>>,死别,不过是一种短暂的疼痛,唯独这种不知归期的离别,却令人欲罢不能、魂牵梦绕…….
在钢筋丛林,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里,爱或不爱,遗忘或怀念,都可以象方便面一样快捷方便。只是,那种古典的心情,那种相思的愁绪,那种浪漫的等待。
永远不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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