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男(四)
有一天一个同事开玩笑对王男说:“你这个名字不好”,王男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思地问道“怎么不好?”,那个同事便一股正经地说“毛主席教导我们,要男平等,你的名字明显带有封建意识,什么男呀,男呀的,完全是大男子汉主义,该改”。王男听了这一讲,绉着眉头一想,似乎说的对,便问“我该怎么改?”“那由你了,是你的事”。王男想了想便鼓起劲说“我把上边田字去掉,就叫王力好了”“不行,不行,千万不行,中央文革领导小组不是有个王力吗?你也叫王力,有冒名之嫌呢”。王男一想,是呀,我怎能跟人家比呢,我算老几?想了想他又对那个同事说“那我就叫王田,这下总可以了吗?”。那个开玩笑的同事看王男一根筋绷紧了,心中可乐了,便拿出测字先生的架子,一本正经地说“这更不行,过去地主就是靠田剥削农民,今天你还称王要田,想复辟?”。这一说,吓的王男冷汗直冒,便求教道“你做个好事,帮我改一下,求求你了”。那个同事装模做样地想了一会儿,便说“我看你就把男字分开,姓王名田力好了,一是保存了父母给你取的名字,二是在田里出力劳动,是劳动人员”。这一讲,真让王男心服口服,千恩万谢。但改名字可不是给猫狗取名,隨便可以来的,要改档案户籍,最后当然有始无终。 有一天学习批判文章,批判的是省委一个部长,说她又是养花,又是弄草,在办公室写字画画,完全是资产阶级封建士大夫思想。学完后,我们这个王男同志深受启发。第二天便不知在哪里,或许在箱子底下,找了一件烂朽朽的衣裳穿起,把勤杂工掏阴沟用的锄头扛上,跑到大家过去午间操的地方挖开了。他要发扬南泥湾精神,在这里种菜。他大汗淋漓地挖,一个石头,一个瓦片地选,真是工夫不负有心人,半月后那片半个蓝球场的地盘,终于被他彻底改造了。原有的一点“常年青”灌木也淘汰了。 对他这诡异行为,大家也见惯不惊了。但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浇菜的大粪臭气,弄的滿院内难闻。有人向他提意见,说这儿是单位,不是农场,也要注意卫生。他老兄把双眼一瞪,本来就大的眼球,这时更鼓起“得儿”园,与那大眼睛北京犬差不多,拄着锄头吼道“资产阶级的花就香,你们去闻”。把提意见的人顶的尬尴下不了台。一会儿他要种南瓜,一会儿又要栽茄子,总之今天捣鼓,明天敲打,弄去弄来不见有什么收成。这时人们见了就特意地问他:“老王,啥子时候吃你的莱啊!老王你该丰收了”。开始他还“快了,快了”地回答大家,后来干脆地说“有没有收成是小事,磨练无产阶级意志才大事。我最大收获是陪养了无产阶级感情”。 后来凹凸不平的一片地就摆在了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