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剩菜的母亲
谭柳青
母亲一生养成了喜欢吃剩菜的习惯,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母亲今年已经66岁了,地地道道的农民,忙里忙外,总是一天到晚难得休息上那么一会儿。即便家里来了客人,除陪客人说话,也不忘做活儿。她为四个孩子的健康成长付出了一生的心血。但令我最感动的是一家人围坐在方桌边吃饭的情景。这时候,母亲吃的菜总是一些“边角料”——剩菜。例如,辣椒皮、干涩的咸菜、苦味的黄瓜尾巴等,这些都是大家不吃的东西。而母亲却将它们夹进自己的饭碗里,视为珍宝,一一吃掉。有时,我劝母亲不要吃那些难吃的剩东西,她只是淡淡一笑说:“这些东西有油水呢,扔了怪可惜的。”听到这话,我几次掩面掉下泪水。
没有办法,我只好为母亲夹上一些有营养的饭菜,母亲却常常将这些有营养的饭菜,再拨到我们的饭碗里,并且说,“你们要是不好意思吃,那我就坐到一边去。”
父亲在一旁默默地吃,也很少夹好吃的菜,只是偶尔对我们说:“你娘,不是不晓得吃好的,因为我们这代人,是从旧社会受苦过来的。那时,连这些带油盐的菜都吃不到呀,她舍不得扔掉。”
的确,胃口不太好的父亲也会经常陪母亲吃一些剩菜。但母亲一般不会让父亲多吃。因为她知道,父亲剩菜吃多喽,胃部又该难受了。我对母亲说:“您少做一点儿菜,这样菜就不剩了呀?”母亲则笑着说:“宁愿剩一点儿,吃个饱是好事,欠了不够吃,那才不好呢。”
坐在一旁的父亲又插话了:“少做一点,你娘就会更没有菜吃,更舍不得吃,那就更不好,所以,我就尽量要她多炒一点菜,也好让她有吃的。”的确,父亲为这事也多次劝过母亲,这是我亲眼所见。
平时,我说萝卜不好吃,母亲说它汁多,吃了人长得水灵;我说苦瓜不好吃,母亲说吃苦瓜可以败火解暑,还可以开胃;我说茄子不好吃,母亲说那东西可以润肠胃……“孩子记住,不论你认为好吃的还是不好吃的,你都要试着吃,只有这样,你身体里的营养才会全……”
慢慢地,我在母亲的启发下,几乎什么样的菜都爱吃了。但有一点,母亲没有教我们,那就是吃剩菜。记得母亲曾说过这样一句话:“要是你们自己做饭菜的时候,剩了一点菜尽量不要吃。”我深知,母亲这句话里蕴藏着她对子女的爱。
无论何时,我们都不会忘记,是母亲的省吃俭用将我们兄妹四个拉扯成人,有出息,而母亲吃剩菜的习惯更让我们懂得了生活的艰辛和做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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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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