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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我的家 [复制链接]

青青树

主楼

发表于 2011-7-2 13:1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我的母亲，我的家

谭柳青

小时候，不管怎么说，那生活是饥寒交迫的，缺衣少食已经升为一种家常便饭。当父母的为了能在生产队多挣些工分，许多家里的小事，基本上交给了孩子。在孩子们的劳动世界里，砍柴、做饭、放鸭、看牛羊、打猪草、挑水、扫地，只要年龄往上长一岁，这些活的种类和分量也会随着一点一滴地往上加，到了14岁左右基本上就担起了成人要干的活儿。家长们常常给孩子们送上一句话：这么大的人了，不能只在家里吃闲饭。

　　母亲在队里干活是个能手。她手脚利索，而且吃得苦，耐力强，在相同的时间内总是比别人要多干一些活儿，因此，生产队在核定社员一天该给多少工分时，母亲是生产队妇女中唯一拿7分的人，其他的婶婶伯母都拿固定的6分。母亲也说，她拿这个工分有点累，更多的是有些压力，自己总要多做出一些劳动成果来才让别人心服口服，母亲也找生产队长和会计说过，给她减下来，免得别人说闲话，而生产的干部则说，就是要她们向母亲学者一点，谁不服气，谁就把自己做的活儿拿来跟母亲这个劳动能手比一比。母亲做到了，没有人因为给她多多记了点工分儿闹矛盾的。

　　我发觉，父母在队上出工都很劳累，她们同其他人一样，大多数时候都是起早摸黑的。但我发现母亲似乎比父亲更忙更累。父亲回到家里时，他还是能有选择地做一点事，这也算是一种自由。可是母亲就只能重复、单调地、也没有选择地去做那些家务事，这些很多事小时候的我和弟妹是做不了的，只到在我们大一点后，才慢慢地从母亲的手上一点一滴地接过了一些活儿，但是种菜这一条，我们兄妹三个始终没能替母亲做下来，这一直成了母亲的“专利”，父亲因为经常要去做别的事情，所以有时母亲在哪里种了一点菜或者是什么菜一时半会儿父亲也搞不清楚，这也会赢来母亲的一些责怪，这时候父亲就会与母亲一起到菜园子里转上一圈，熟悉熟悉这份口中食的“家当”。

　　母亲为了弥补家中生活上的不足，她总是想着法子从山上和水里弄些“补品”给我们，那些大众化的野菜就不用说了，至今都还有我不知道名儿的东西，这些野菜大多是微苦中带着些淡淡的清香，懂得很多草药的母亲告诉我们，这些野菜中，有一些还有草药的功能，能治一些病痛，有的对胃有好处，可以帮助消化，很好的，于是我们在母亲的诱导下一个个爱好上了吃野菜。母亲可是捉鱼的高手，只要她下到水里，用一双被荆棘刺着许多小针眼的手摸上几把，就可以断定这水里有不有鱼儿，母亲还可以大致说出是什么样的鱼儿，旋即，一条条活蹦乱跳的水下精灵便被母亲摸抓了上来，我们在岸上高兴地手舞足蹈，十分快活地将这些鱼儿捡拾到盆子或者竹篓里，一边捡一边数着鱼的条数，直到很多了，够我们美餐一顿的时候，我们才放心下来不再去管它们的多少。母亲捉鱼的技巧主要是两种，一是靠摸，二是如果遇到泥鳅什么之类的，就会围上泥堰，将水舀干后，再将那些在淤泥里躲钻得很深的泥鳅们一条条地“请”出来。母亲一年四季都爱捉鱼，不管是烈日当空的炎炎夏日，还是冰冷刺骨的霜降冬天，母亲遇水时，总是尽量下去探探水里的“虚实”，如果有惊人的发现，她就能为我们准备一顿美餐了。

　　在家乡，有一种很有趣的捕鱼方式，那就是在春天里的晚上打着灯火到浅水里“照鱼”，我们那时还小，看着许多大一点的伙伴能自个儿去捕不少泥鳅回来，心理非常羡慕，也很着急，母亲就当起了家里捕鱼队的队长，她领着我和弟弟穿行于一块块水田里。泥鳅、鲫鱼、黄鳝等是在有着月光的晚上喜爱出来“休闲”的鱼儿，它们静静地停在浅水滩里，享受着春天的温暖，直到天亮时才慢慢地隐去。泥鳅身体近似圆柱形，成年泥鳅体长一般5厘米，是很机灵而且体表很滑的鱼类，如果徒手去捉它们，那是完全无济于事的，于是为了对付它们，就准备好了一把带齿的大铁夹子，当地人称之为“鱼夹刑”，只要夹准了用上力了，一般是跑不掉的，那些被夹上的泥鳅就会发出“唧唧”的叫声，极力扭动着身躯，想逃可是“无力回天”了。

　　记得那时我还不到10岁，弟弟才是7岁的小不点儿，母亲也刚30出头，我们一前一后出发去照鱼了。我眼瞅着别人在老水田里窜来窜去，心想那些田里的淤泥细嫩又深厚，应该是小鱼儿特别是泥鳅生活的好场所，母亲应该领我们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去才是，可是母亲却带着我们来到了头年才灌水仅过了一个冬天“水田生活”的新水田，这些田里的泥土还刺脚丫子呢。我和弟弟一见此场景，把嘴巴都翘得老高，懒洋洋地跟在母亲的后面，可是还走不几步，一条条被母亲夹起了的又大又肥的泥鳅“唧唧”地叫了起来，放到竹篓里，还一个劲儿地蹦跳不停，这一下子把我们的兴趣激起来了，我们便佩服起母亲的伟大来。在回来的路上，我问母亲：“妈妈，您是怎么知道哪些泥巴还很硬的新水田里也会有鱼的呢？”母亲笑了笑说：“那些老水田里是鱼住的好地方，这个不错，问题是在那里照鱼的人太多了，你来我往的，摊到自己份上的就不多了，还有的一条是，你们想想，窜来窜去的，鱼儿不怕才怪呢，他们早已经钻到淤泥里躲了起来，自然就没戏了，而我们这里，虽然鱼儿不很爱来，但是有一个道理你们要明白，鱼是会跟着水走的，对于泥鳅来说，它们喜爱找一个清净的地方来活动，它们生存能力很强，只要是泥土有些松软的地方，能有一个自己的家，它们就会在那儿安安静静地住下来了。”我听着母亲的这一番“鱼话”，心里佩服得不得了，我和弟弟都为能有这样一个母亲而自豪。时至今日，母亲的这些话还言犹在耳，对照着我已养成喜爱的那种恬静生活，母亲的思想和引领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母亲的一生可以用忙碌和辛苦来概括。在社会生产力得到极大解放的今天，65岁的母亲没有在闲暇时去到牌桌子上打发时光和发什么财，从地里干完活回到家里的母亲，总是把那座木屋收拾得停停当当的。从母亲身上，让我懂得了一个家是要靠诚实的劳动才能稳固地支撑起来的。我感谢母亲，祝母亲身体健康，福寿流水长。

作者单位：湖南芷江县岩桥中学
通联：湖南芷江县凯旋路晓坪建筑公司二大院谭柳青 419100

我的家, 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