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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瘦,贫血,弱不禁风,朋友时常为我补充营养。我身边簇拥很多朋友,因此,我瘦弱的身影在陋室里茕茕孑立,却不孤独。
我的朋友来自不同阶层,上到国家元首,下至平民百姓,朋友的年纪差别异乎寻常,老的白发八千丈,小的乳臭未干,无论他们是车轸挂玉,还是芒鞋粘泥,在我这里无不是雁过拔毛,为我留下一翎半羽。
他们有时不凡和我大谈当前的国际形势,利比亚的战事、阿富汗的硝烟、约旦河两岸的主权、、、其中一位叫做苏秦的老先生,向我介绍他当年怎样纵横七雄的策论,晦涩的言辞,分解、剁碎、蒸煮、熬汤,我还是难以下咽,更不用说,完全彻底地消化掉。尽管这样,我还是虔诚地洗耳恭听,也想弄明白,现在的西方列强,为利益的蛋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时候,更老的庄公手捋长髯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和我年龄差不多或大十几岁、二十几岁的朋友说:若是毛泽东活着,西方列强再猖獗,也不过是纸老虎,揍他不商量!
陆机站出来,一遍又一遍教我把这些怎样写出来,怎样把看到的想到的东西写好,取材、构思、用词、起笔、铺叙、突出中心思想,操斧伐柯不远,我连连点头,毕竟,没有见过人参果,狼吞虎咽的后果,还是不能彻底地消化吸收。王羲之看出我的窘相,安慰我慢慢来,然后,不容分说,饱蘸笔墨,用他那真草隶篆的特殊章法,录下陆机诲人不倦的话语。
孙绰、李白、苏东坡、徐霞客等人知道我爱游山玩水,不遗余力地向我介绍:天台山的霞起见标、瀑飞界道,天姥山的仙风道骨、权贵不换,去看看横槊赋诗的曹孟德被周郎一把火烧回北方的赤壁,现在乱砍乱伐,生态变异,三千尺的瀑布还能不能飞流直下?去看看雁山瓯水是否躲过胡乱开发的浩劫?
杜甫攥着我的手不放,硬是拉我到他建好的茅草屋前,真诚地让我住进去,我懂,他的胸襟博大,他想着天下寒士的愁颜,他知道,现在的房价高得百分之八十的人买不起,所以,建了很多遮蔽风雨的茅草屋,供我们这样没有富裕起来的人居住;五柳公先生不无歉意地说,他的桃花源里早就住满了落魄的大学生,最近还有很多找不到工作的学子,能否住进少陵野老的草堂?当然!解决民生问题,才能了去平生的夙愿。
李绅和柳宗元一身风尘,他们刚刚从农村、山里回来,农民背井离乡地去外地打工,留守儿童和空穴老人没人问津,剩下不多的田地,老人和孩子在炎炎的烈日下除荒,捕蛇者为了满足富人餐桌上的品味,蛇之类的动物,物种越来越少,前些日子,有人讲,上世纪五十年代北大校园里有狼出没,现在,去哪里能看见狼吃羊?农民,可怜的羊。范仲淹无奈,坐在庙堂上的人想百姓不多,百姓也麻木了现状。商鞅徙木,复何?
朋友们看我的心情很沉重,建议嵇康弹一曲《广陵散》,听听音乐会愉悦,王维自从妻子早年去世没有再续,云水禅心了,明天,他准备去边塞看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我坚持说:阳关三叠,故人难见,我们还是畅所欲言,推杯换盏,邀清风明月、舞高山流水吧。我的颈椎骨质增生很严重,医生建议我多活动,何不趁机,摇头晃脑、做迪斯科状?
我的记忆不好,常常让我的朋友张冠李戴,朋友并不责怪我,我遇到解不开的事情,发难了,朋友及时地宽慰我,帮助我解决问题。当然,朋友是有选择性的,价值取向不同,每个人选择的朋友也不同,风骨清纯、卓然而立,是我的追求。一个卑微的生命,希望看到天下人的欢颜,尽管也会有风有雨,当风雨过后,能见到长霞裂天、鸥鹭齐飞,这种和谐还有多远?朋友,你告诉我吧。
朋友——书,书——朋友。
苏姗写于2011年7月8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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