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淡淡一片云 于 2010-9-22 11:35 编辑
第七节:儿子,苦难与幸福相伴
许多时候一提起笔,写到我儿子时总没有力气往下写,也没有勇气继续回忆昔日的甜蜜和面对现实的人生,内疚、懊悔充满着整个空间与思绪。
小乖乖 小儿子是1966年元月8日出生。我没有按祖训辈份给他取名,而取晓辉,包含着对部队思念之意,同时将女儿由光彩(她们是光字辈)改名为晓霞。儿子特别逗人爱,在他半岁时文化大革命开始了,他妈妈集中到县城学习,白天托人看管,夜里抱回一同在大铺里睡觉,他一点也不闹,十多天还有许多同宿舍的不知道有个奶娃。后来用月工资五元钱请了一个乡下老婆婆帮助看管,就这样妻子一边教书一边带着两个儿女。虽说当时的童装远不如现在漂亮,但妻子经常把他们打扮的干干净净,比那时乡下许多衣不敞体,脏手赤脚的花脸猫娃娃体面的多了。他小嘴又甜,见到年长的就喊爷爷、婆婆,有一次媬姆带他在公社供销社门口玩,见一个不相识的老头,因甜甜的喊一声爷爷,还骗了人家一块糖吃呢!真是人见人爱。当时他们住在乡村小学,我住在城里,每周或几个星期才回去一次。但每次回家,总要设法给俩个娃儿卖点糖,因此,他们也盼我回家。假日或逢年过节,是我们全家团聚最喜庆的日子,妻子设法要弄好吃的,有时看他们在不大的床上跳呀,跳的乐呵呵地笑。有时又牵着她们的手,在田野里游转。总之他们天真无邪,我们亲情漾溢,真是:“幸福从那里来?幸福就从心田里来。”
性格懦弱胆小
据有些人讲,在遗传基因上女儿身上的父亲基因多,儿子身上母亲的基因多,不知有无科学根据,不过我到有这感觉。在许多处事上女儿的风格像我,甚至超越我;儿子呢到像一个女娃娃,怕这怕那。他三、四岁时与其它小朋友一块到浅水小河沟里去踩水避暑。我妻子吓坏了,怕他淹死,回来后打了他一顿,还说不给他吃饭。到了吃饭时,他姐姐拿上碗喊他一块去食堂,他硬不敢去,还可怜兮兮地说:“妈妈不准我吃饭”。从小到大,很少听说他与同学朋友争闹。
在小天地里成长 他读小学时,正是文化大革命高潮时期,各派诸候林立,社会很乱,在斗争所谓走资派或其它“反革命”时,有的人专门教唆一些不懂事的小孩,去掐站在高櫈上被批斗人的脚。为了防止娃儿学坏,我是不准他们随意到街上玩的。只准在我们住的行署院内耍。而且由于溺爱,也很少分配他做有益的家务活,这对于他后来缺乏独立生活能力有关。父母晚年可以依靠子女啊,可子女总不可能一辈子依靠父母呀。野生的虎豹也知道怎样教会它的孩子捕猎,而我呢连野生禽兽也不如呵,问心有愧呀。
毁了他一生 一九八五年他高中毕业,差十多分没考上大学。后来听说市级机关内部招考工商行政干部,干部呀多么吸引人哟。我们给他报了名,他居然在两百多名考生中名列前矛,录取了。经过一个多月学习后,被分配到一个基层工商行政管理所工作。那时的基层工商行政管理所,其实没有几家名符其实的企业可管。主要任务就是收农民小摊小贩的管理费,说俗了就是“鸡脚杆上剐油”。农民挑点自已种的菜上街卖要收,卖点花生胡豆要收,自已编的箩筐出售也要收。本来就十分贫苦的农民,谁个愿意缴费呢?但这是规定呀,而且还有任务。一个要收,一个不愿交,矛盾的结果当然就是吵架。本来懦弱的他,就这样整日生活在痛苦之中。这时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回到生他养他的家,他多次提出把他调回来,这点要求虽然不难,但要等他转正呀!他有时想家心切,晚上下班了骑车跑四五十里回来,第二天又走。但我忽略了他的思想动态,怕他来回辛苦,骂他没出息,又把他赶走。后来听说当晚他在路边草堆睡了一夜,我听后好心痛呀,真是泪在心里流。1986年夏天,县上抽调一些人去城关整顿市场,那里守门的老头也不安排他住宿,他也不敢反抗,只好每天早出晚归,来回六十多里地跑呀!这时他的思想已经崩溃到了边缘。那年我正抽调到另一个县上参加整党,突然有一天接到妻子电话:儿子头天晚回来了,恳求把他调回来,我只说你等等吧!但第二天一早人就不见了,门也大打开着”。我与妻子都预感问题不对,赶快攒回家。及时和他们单位联系,他们所上说中午回来了,在睡。我们告诉他们领寻,说他的行为有些异常,请注意,我们很快来。但我找车开到他们单位时他又出走了。我们全家守在那里,欲哭无泪,四处寻找,到了第五天他才从老远的一个县上打电话回来了。人虽找到了,但落下了不可医治的精神分裂症,精神上的残疾。那时惨呀,是我,是我们全家经历最惨痛的日子。他在那铁窗医院里,与一个个呆滞的,暴躁的病人在一起,没有病也要吓出病。医生全是一个个无情的杀手(因病人不愿服药,他们也只能这样)。一会儿按幻想症治,一会儿按狂躁症医,折腾过去折腾过来,反而把病加重了。精神病药物对人体刺激伤害很大,反应也很难受。在医院里被强制性服药时,他曾给医生下跪求其免服,可见当时难受之情呵。有一次我把他接出医院,他在一个小饭店一口气就吃了八个包子,吃的我心中既哭又笑。
让我永远心痛的两件事
1987年儿子出院在家养病,为了不丢掉饭碗,每天还得赶车去三十里外去上班。服了大量精神药物后,整日总是想睡,喊也喊不起,为了生活硬是逼着他起来。有一次女儿不知内情说他“你啥也不做,你有单位,干脆回你单位去”。他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看爸爸要不要我,爸爸我只吃点饭”。当时我真想抱着他大哭一场。另一次是1992夏天的晚上,我生气骂他,叫他滚。他认为我真的不要他了。骑上车子就到单位去了。隔了几天我去单位看他。他发着烧睡在床上。连一口水也没有,不知什么时候吃剩下的煮面条汤还在煤油炉子上的小锅里。这时呀一股股愧疚撕裂着我流血的心,,,,,,
1988年底他的病又发了,性情又些暴噪,把衣柜镜子也打了,还动手打了我,他后来说:“打了爸爸后我很后悔,责怪自已咋个不死啊”!当时女儿正生小孩,出院后又要住在我家,天呀!怎么办?万一他控制不了做出什么傻事怎么得了呀!虽然年关已到,还是硬着心肠把他骗送到医院关起。每天我赶着车,踏着晨霜,孤单凄凉地行走在无人的路上,去医院里陪伴着他,许多人羡慕着我们丰厚潇洒的生活,但又有谁知道二十多年来,我们老俩口总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他这种病发作的前兆是睡不好。他稍为有点睡不好或情绪不太正常,我们就紧张怕的要死。
一晃又二十多年了,我们心也死了。喜在近十多年来病情好转,虽失去了工作能力,但生活上尚能自理,外表也看不出什么病态了。
老祖宗的忏言
儿子参加工作后,每月都要给祖母的钱,我的老妈,生前也最痛爱他,许多次对我说:“他耳朵上有个小洞,那叫耳仓,一辈子不缺衣食”。现在有女儿女婿外孙关照,生活无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