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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楼上的邻居养了一只小狗名叫“笨笨”。笨笨雪白的鬈毛，乌溜溜的黑眼珠，淘气又可爱。笨笨喜欢出去玩，每回主人带它出门，都兴奋的要命，一路呼啸着跑下楼，回身看看主人尚未下来，再呼啸着冲回去迎接。如此两、三趟。
有一天，我晚上下班回家，笨笨蹲坐在楼道门前，看到我过来，忙起身闪到一边，漆黑的眼睛望着我。我一边掏出钥匙开防盗门，一边问它：“可怜的，又溜出去玩，进不了门了吧？”它摇摇尾巴，紧跑几步到我身旁，我撑住门，让它先进去，它“嗖嗖”蹿上了楼。原以为它跑回自己家去了，谁知等我走上楼，却发现它正站在我家门前，得意地望着我。我笑了，这小东西，竟然还知道这是我家。我拍拍它毛茸茸的脑袋：“赶快回你自己家去吧！”它这才一拽一拽地，跑上楼去。
那回，我把钥匙弄丢了。那可是一大串钥匙啊，有家里的，车库的，车子的，还有办公室办公桌的……愁得我。配钥匙倒是容易，可又不放心，但若全都重新换锁那得费多大事。晚上下了班，我先打车回父母家，母亲那里有我家的钥匙。拿到钥匙后，直接回自己家。天已经黑透了，我无精打采地走上楼，看到小狗笨笨端坐在我家门前。我对它说：“笨笨，咋不回你自己家？今天我心情不好，不跟你玩。”说着话，忽听到“哗啦啦”金属的声响。低头一看，天，我的那串千呼万唤的钥匙啊，竟然在笨笨嘴里噙着！激动的我，捧着小狗的脑袋一个劲地问：“你在这里等着给我钥匙吗，你在哪里拣到的，你咋知道这是我家的钥匙？”
小狗看着我，尾巴轻轻摇摆，眼睛乌黑清澈。呵，我忘记它不会讲话了，我把它当成人了。
二
每天上下班都会经过一个饼铺。饼铺就在路旁，一个简易的棚子里，但生意极好，常看到一群人围住卖饼的女人。那女人腰间系着白围裙，切饼，过称，收钱，忙得不亦乐乎。
于是心生好奇，每天都有这许多人来买饼，想来味道不错。再一次经过的时候，恰巧饼铺正清闲，便过去看看。女人在吃饭，见我过来，忙放下碗筷招呼。她打开盛饼的保温箱，品种真不少呢，有喧腾腾的发面饼，香喷喷的肉末酱饼，油汪汪的千层饼、手抓饼，还有各种馅料的酥饼。想起儿子喜欢酥饼。我说就要两个糖酥饼吧。看着女人手脚麻利地取饼，装袋，忍不住夸她，“你真能干。”女人笑笑，说，“肉末饼也很好吃的，带点回去尝尝吧？”好啊，我点头。
这一尝便上了瘾，隔三差五总要光顾饼铺一次。只是每每我下班时，想要的糖酥饼就卖没了。女人说，糖酥饼不能久放，隔夜口感更会差许多，所以一天的数量不敢多。又说，明天吧，明天给你留着。
第二天下班，近了饼铺时记起女人的话。没等我走到跟前，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就迎着我说，“阿姨要买糖酥饼吧？”我说你怎么知道？她说，“我妈妈特意嘱咐过的，给您留着哪！”心里有些感动，话也就多了，随口问女孩儿：“你妈妈人呢？”女孩儿回答，“回家拿饼去了。”我笑笑，平日是爸爸在家做饼吧？女孩儿低了头，“不是的，爸爸前年车祸，没有了。是妈妈早起做好，然后拿过来卖。”女孩儿把饼帮我装好，又问，“阿姨明天还要吗？要的话还给您留着。”我说要，要啊！
如今我家的餐桌上，几乎每天都有糖酥饼。那饼松酥甜香，真得很好吃。
三
站在阳台上往外看，一楼的阳台摆满了花花草草。有灯笼花，紫茉莉，吊兰，夹竹桃，仙人球，芦荟……好多，有的已经簇拥着爬到栏杆外面。都是些不出名的小花，但开得很热闹，也很好看。
一楼的主人是一对七十多岁的老人。花是那位大爷种植的，大妈也喜欢花草，但是脑子不太清楚，大爷让她只管负责瞧。
早晨去阳台晾晒衣裳，无意中看到，一楼阳台上新添了几盆金灿灿的菊花，菊花纤长的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在阳光下晶莹闪烁。大爷正在给花浇水，他仰头跟我说，“昨天刚买的呢，去赶集，你大妈看见了，喜欢得不行……”我也笑着跟他大声说，“可不是，真得很好看呢，我也喜欢。”
过了几天，我偶然发现，大爷似乎没出来给花浇水。于是添了心事，一早一晚的，特意跑去阳台俯首往下看一看。那皮实些的仙人球，芦荟，吊兰什么的还好，可是菊花都有些萎了呢。不知两个老人去了哪里，会不会发生意外呢？也许是去了外地女儿家吧！
这天晚上回家，远远的，就看见大爷站在楼道门口。他跟我说，这几天在医院呢，大妈的脑子愈发不好了，医生说是老年痴呆症，也没什么大碍，回家慢慢养着吧。说这些话的时候，大爷跟以前一样，脸上微笑着，语速平缓。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回他，“天冷呢大爷，别尽站外面了，回家吧。”他说，“不中啊，你大妈去隔壁楼道串门子了呢，她不记得开防盗门，我在这里等着她。”
我回到家，先去打开阳台的灯，然后趴到阳台上往下看。下面阳台也亮着灯，那些花花草草刚淋过水，经灯光一照，生机勃勃的样子。
一阵风吹过，歇在对面树梢上，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都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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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1-5-17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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