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淡淡一片云 于 2010-9-5 11:35 编辑
我们部队完成了川西剿匪建政任务后,奉命集中补充整顿,准备入朝参战。
当时我单位驻郫县犀埔镇。部队频繁的调动和行军的准备,我父亲似乎意识到部队要有大的行动,因此他专程从乡下来看我。当时我大姐住在成都茶店子,那里离犀埔只有十多里路, 他就先住在那里。那时交通十分不便,根本没有汽车,过去的鸡公车、黄包车等人力车,解放后谁也不敢坐了,怕别人说是地主资产阶级。父亲从小就是学徒店员出身,六十多岁了身体又不很壮,微微有点驼背,穿着一身棉袍长衫,走路总是那样蹒珊而缓慢。好在从我大姐到犀埔路不太远,但就这点点儿路程,他两个多小时才走到我驻地。
在我心里,父亲是我从小最崇敬的人,他思想开明,从来不信国民党所讲什么共产党要共产共妻的鬼话,虽然说不出共产党好在那里,但他坚信如共产党不好,怎么会打垮国民党?在兵荒马乱,土匪势力还十分猖獗,他就在乡里第一个送我参军。接连三天,每天中午十一点半,我下了课,他就来到我驻地——犀埔镇的火神庙。我打了两份饭菜,一般都是白菜粉条烧猪肉,他吃得很香,很满意部队的伙食。午后一点半,部队要上课了,他也就走了。这段时间除了谈谈家里人好外,他没有更多的话。总是那样慈详、呆木地看着我,似乎有一种难以舍弃的依恋。
第四天一早,我们部队就开走了。后来听说那天父亲也去看我,也是给我送行,但到了那里,部队己经开走了,他足足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回到我大姐处,接连几天总是沉闷不语。听了这话,我眼前难以抑制地浮现出银须白发驼背的父亲形象。他在那部队开走后空荡荡的场镇上转悠,是在寻找失落的孩子,还是寻找他的精神寄托?还是寻找他的希望。也许还有什么,那是老人永远牵挂孩子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