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真水无香 于 2010-9-9 17:32 编辑
分别多年的伙伴,又碰面了;曾经盼顾的林荫,又经常映进瞳人,那些老牌的门面,又时常出出进进,熟悉中却有太多的陌生。淡漠的往事,随着视角,慢慢浮现;琐碎的记忆,随着脚步,点点拾起。离开这个城市,算来已有26年,是不是真的离开过?有些糊涂了。
当年走到西北,是因为要工作。如今回到家乡,也总要工作。以前工作是为了挣口饭吃,现在工作,只为充斥悠闲的时光。同样是工作,感觉却截然不同。
悠闲的时光里读些悠闲的书,书中写的故事、人物、情形,多半是熟悉的。而身边的故事、任务、情形,多半都是不熟悉的。人气减了,因为没了办公室;梧桐少了,因为马路要拓宽;底气不足了,积蓄花一分就少一分。大把的时间都用来思考该做点什么,真是一件不轻松的事。都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如此闲散,有多少根金条被扔掉?其实,自己连一根金条都没有地,因为,没有人催促自己去上班,自然也没有人发薪水。没有薪水的日子,总是有点不知所措。
“不劳作不可食”,连僧人都有如此的觉悟,自己却好象一条寄生虫,不劳作也可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养的白白胖胖,听着似乎很不错,而目光却渐渐有些迷茫。
二月,瓢了几片雪花,三月,柳枝应该吐绿了,这和以前居住的城市没有什么区别。二月,开始参加心理学沙龙,三月,开始给学生上课,这和以前所做的工作完全不一样。
有学生问,为什么喜欢教书?是不是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很直接的回答:不希望大家多走弯路,因为,自己走过许多弯路。其实,这话说的很无力。因为,怎么就能知道孩子们会走弯路?年轻人身上没有世故,年轻人身上没有惶恐,年轻人身上没有呆板,年轻人身上也没有落寞。至是,未来,会很遥远。看到这些,仿佛又看到当年的自己。似乎,这应该才是理由。
走近了一群从事心理学的Q友,有教授、有医生、有记者、还有专业咨询师。不仅人不熟悉,专业更是生疏。大家很用功,虽然用功的途径不同,把自己的工作当事业做,并从中获得乐趣,这种状态一点都不陌生。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只要在自己喜欢的状态中,即使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工作陌生的人,也依然可以找到熟悉的气味。
和以往不同,现在很怕午夜,因为怕入睡。入睡总要做梦,实在是不愿意梦回西北。虽然那里有自己的足迹,虽然那里有自己的荣光,虽然那里有自己在意的得与失,只是,真的不愿意去回顾。和以往相同的,是不情愿去回顾,只有老年人才习惯回顾,自己还没有老到靠回顾来扶平岁月的皱纹。
四季不停地轮回,万物每一天都有新的姿态,而自己的心境也应该走出浮躁。浮躁是因为没有把握,把握不定是因为自己做不了主。等真的有一天,自己的命运完全由自己掌控的时候,却需要努力地去适应。
一直都在惶恐,面对父母,面对爱情,面对孩子,经常会无所适从。所有的惶恐只是因为自己不够有力。当衣食无忧,当父母健康,当孩子可爱的时候,已经不再需要借助外力了,却依然惶恐。自己毕竟是脆弱的,这种脆弱总是以纯粹、率真混成一体,自己总是分辨不清。
新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也许还没有真正开始。不再用为职位而患得患失,这种从上学就开始憧憬的自由自在,就这样不期而来。用功读书和认真工作,无非要换来一个从容的日子和从容的思维。过去用慢半拍的步履来证明自己的从容,而眼下已经不用再刻意地去表示从容了。人到中年,应该有这样的节奏。
陌生与熟悉,都不是割裂的,身边发生的一切,也都不是偶然。当身体和思想被割裂,生活的愿望和面对的现实差距越来越大,不由你不忧虑;当已知道要发生什么却不能改变,无奈地接受并被迫地习惯,不由你不萎靡。当沮丧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渐渐远去的熟悉的自己和悄然而至的陌生的自己已无法截然分别。
熟悉也罢好,陌生也罢,一次华丽地转身,一切便鲜活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