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墨攻 于 2009-12-5 12:14 编辑
那年冬天无雪,差了我回乡下故里的心情。
车如牛行,汽油的味道让我将鼻孔躲向带有油渍的窗,仿佛那里有千百个纤细的孔,来抚慰我的嗅觉器官。好过我的直视,那噪杂的家长里短和司机蔑视的粗口。
隔窗侧望, 我寻找着哪怕只有一点的白痕,轻轻的一小捧,也会勾起我对童年往事的憨憨一笑。我有些凝重,那份寻求无果后的无奈。
车行如牛,窗外一片昏黄而残败。秸梗像是道伤疤插在扭曲的沟垄,在风中抽搐,直到痛苦的呻吟。过往的村庄一如既往的错落,纯朴。唉,不对。还是有些陌生了,我有些自责的摇摇头。少了雪后的洁净,模糊了我记忆的影子,鸭、鹅仿佛都要吐痰。还有那两旁的白杨,尘埃蒙蔽了树干上我儿时常常数过的疤痕,大大的,黑黑的,智者的眼睛。那里曾有我无数的疑问和稚嫩的幻想,儿时的乐趣没了,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求一刻短暂的安宁。
那时雪很大。最后是撬开窗户,才将堆积在门外的三尺厚雪清理,很白很净,因为要整理打开的窗户,所以少了份大咬一口的欲望。(注:那时经常在外面玩渴了,抓起就吃)黄狗喘着粗气看着我们忙做。
炊烟又起,洁净得像喘出的哈气,轻缓绝尘的混入晨曦下的蓝天白云,燃烧的稻草是我们再也熟悉不过的香气。手很黑,却敢吃白白的馒头。茁壮了我的童年和我的身体。那时我笑的很甜!
孩童最喜好过年,除了老屋,眼中的一切都是新的,新棉袄,新棉裤让我曾自豪的走过整个村落,并且乐此不彼。炕头上的爆竹,抚摸得有些褪色,年,意味点燃,那火光,那炫彩,兴奋让我整整一夜的失眠。最美是那燃放后的纸屑,轻轻的躺在白雪上,宛如白玉池下的玫瑰花瓣,娇媚而含情。在轻风下摇曳颌首。
我醉了这带有白雪的严冬,村庄,田野,远山,一切是那么的恬静,像是画师笔下将要临摹的模特,静静的卧着,透着处子之气,微羞而纯洁。
吱吱......一道很长的斜长音,拉回了我绵长的回忆。下了车,抖了抖旅途的尘埃,天不是很冷,接站的亲属在不远处向我跑来,歉意中带着扭涩,“呵呵,来晚了,”“哦不晚,刚下车”,“咋样,家乡变了吧”“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了”我意味深长的说。
我在热炕头上,屋外传来亲属忙碌的声音,“这冻梨,洗好几遍,还是黑水啊,在端盆水”。打开电视:
播音员的声音凝重有力:由于人们焚烧化石矿物以生成能量或砍伐森林并将其焚烧时产生的二氧化碳等多种温室气体,由于这些温室气体对来自太阳辐射的可见光具有高度的透过性,而对地球反射出来的长波辐射具有高度的吸收性,也就是常说的“温室效应”,导致全球气候变暖。近100多年来,全球平均气温经历了冷-暖-冷-暖两次波动,总的看为上升趋势。进入八十年代后,全球气温明显上升。全球变暖的后果,会使全球降水量重新分配,冰川和冻土消融,海平面上升等,既危害自然生态系统的平衡,更威胁人类的食物供应和居住环境.......................................
关掉电视,我重重的躺在炕上,闭上干涩的眼睛,舔了舔嘴上的浮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