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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对时间敏感的人,同时又会对变迁感觉迟钝。
为了女儿,搬家到她的学校附近去住。大房子换成小房子,住起来虽然不太方便,但这样她每天可以节省两个小时坐车的时间,不至于太累。若哪天又犯了赵大化(张天翼一篇小说里的主人公,一个马马虎虎,不爱动脑筋的孩子)的老毛病,忘记带学杂费或者作业本之类的,也容易补救。我确定我们是那种没有远见,只知道溺爱孩子的父母。但既然社会迟早会给她磨练,我们当然只负责给她疼爱。从女儿出生到现在,我一直的希望是她快乐无忧地成长,这愿望基本实现。那我便继续希望,成长归成长,这快乐无忧的时光可要尽量延长,再延长。
搬到新家,应该有焕然一新的感觉。或许也该有某一类的感慨。奇怪的是,我这些感触一概没有。每天走和从前不一样的的路线上班下班,开始和从前不一样的忙碌,身体劳累不堪,心却静如止水。蜗居,处于闹市,环境嘈杂,附近更没有一个有花有木有水,可以休闲漫步的去处。电视和网线暂时都还没有接上,料理完了一切家务事,便只剩下枕边书。从旧有的生活习惯中一脚踏出来,新的生活习惯还需要时间去养成。按理说,该有一种悬空的状态,而我偏偏没有,好像一切都不曾有大的变化。也许,是因为我始终生活在内心世界当中?
星期天的上午,收拾完房间,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和从前一样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曾经很喜欢一个词语,“游目骋怀”。那是身在高山之上或者旷野之中才容易有的状态,而今居于方寸之间,四壁空空,目无可游,心怀似乎还可一驰骋。想起刘禹锡,“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笑一笑,我断不如他,可以“谈笑有鸿儒”,可以“草色入帘青”。又想起鲁迅先生,“躲进小楼成一统”,先生的自嘲,后面是至峻至悯的悲凉怀抱,我只有肃然。还是五柳先生最合我意,“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虽然这城市里的“鸽子笼”,概没有户庭之说,但是这“无尘杂,有余闲”,我深喜的啊,可以做到的啊,种一盆兰草,即便是没有篱菊,没有南山,但一样可以有酒,有悠然。
2010-09-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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