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跳梁老丑 于 2025-3-25 16:09 编辑
天寒荒睡,偶尔会顺手翻翻那些没有连贯情节的野书对付失眠。老头子藏书很鬼,怕我不珍惜每次只赏一本,待看完要拿回去验交了才给下一本。记得两次搬家丢失了几本烂古货,后来去蹭书看差点没逼我下跪写保证书。我曾经玩笑说这是何必,哪天你驾鹤西去,这两个大木箱还不是归我?国家继承法上可都写着呢。老头大笑,你拿法来我看!若真有,现在就跟你断绝关系。
前几天去跪求了两本书,《通舆志》和《西洲趣谈》。挑这两本书的原因极简单,他们的作者是同一个人:登徒子。这是个很著名的名字,但和陈世美同学一样,却已经不再仅仅是个名字而已,早就成为某一类人的标志性符号。第一次看见正主儿,必须承认我的好奇心是很猛的。
《通舆志》卷三记载了一段关于中医的秘史,相当让人开眼。在前几年激烈的反传统反中医论争中,中医的捍卫者们没读到这段历史真是他们的巨大遗憾。登徒子讲,最早的中医其实是“望、闻、问、切、尝”五术并存,因后世篡改去掉了“尝”而变成四大绝招的。尝,就是吃屎,通过品尝患者粪便味道来分析病灶判断病情。据载西洲夜郎国皇帝哥哥每病,御医三瘌子必亲尝粪便而后开方用药,后来积功官至宰相。三瘌子当官后立法后世医林:吃屎不满一斤(旧制,十六两——丑注)者,不得开业执照。吃屎多而位极人臣,这要是组织部门写履历,倒正合了一句俗语:吃屎长大的。若无更新发现,这应是中国历史上有屎以来第一个关于吃屎的光辉记录吧。
书载三瘌子学医本不精熟,但天生异秉味觉发达,天下万物入口莫不知其味。所以仗此独门之技,医书不看医理不学,吃屎而独步天下。真是腰缠万贯不如一屎在口。至其孙五麻子,味蕾退化不知屎味,转头专心当官祖业失传。因嫌吃屎究竟不雅,令史官不得记录。这段历史也就湮没于浩繁的历史风尘之中。
笑了一阵顺手再翻,翻到卷五《异物篇》,又看到一个与屎有关的记载。说是西洲夜郎国槐树庄山溪产“大虾”,浑身通红壮硕螯肥脂满味道鲜美,列为***贡物。“大虾”奇在无肠无肚亦无肛,粪便全聚于头。看到这段我更乐,古人科技不发达信息闭塞,竟不知这是全虾类的特色还以为自夸。俗语云“一脑壳粑粑”者,就正是虾类典型特征,任何地方任何品种莫不如此,岂独夜郎能自大?忽想到有初上网者,急欲出位成名做“大虾”,甚至不择手段,更是哑然失笑。本丑在槐荫“导师”了两年而未见人呼为“丑大虾”,真要庆幸感激呵~
武汉人爱吃龙虾,以那坨虾屎为妙物,称为“虾黄”,却把真正味美可吃那部分贬为“虾球”,又是个吃屎为乐为豪的今日盛景。人为一念欲一贪心,却不知干了多少吃屎的傻勾当。
丢书欲睡,又想到一个真实的吃屎人——我的同村玩伴李文三。文三自小聪明富有心机,被尊为“师爷”,运筹算计手段之高心思之密,无人不服。但聪明算尽聪明误,他因吃屎而算出的“三五一十六”颇可一乐,顺便记下权作一笑。
那时农村条件艰苦,每年冬天春节临近,各家必做的三大盛事是:炸豆腐、磨豆丝、打糍粑,用于待客。天寒无物可吃,小孩子便经常拿了家里糍粑去村头街边树林做烧烤。街边树林被大人戏称“快活林”,据传常有恋爱男女进去耍流氓拉野屎甚至聚赌、斗殴。当年追捕“二王”,派出所还每天派民兵巡逻一次。
这次我们三个,约好每人带了五块糍粑进快活林烧烤,边聊些学校打斗老师凶悍之类。估计已熟,用木棍拨了火堆清理糍粑,竟多出一大块来。文三眼尖手快,用棍一拨,划到自己堆下去。学文奇怪质疑道:“不是说好每人五块的么,你怎么多出一大块来?”这一说提醒了我,也对文三发问:“三五一十五,你那块大的咋个事?”不意这一问他竟发急,抓了大块怒到:“哪个讲三五一十五,明明三五一十六好吧,不信吃了回去查书!”说完猛咬一口——然后楞在那里,自语道:“怎么这块糍粑是咸的?”
我们仔细一看,那还冒着热气的大糍粑里,被他咬过的地方露出两颗完整的黄豆。吃屎啊你!——两声大叫,我和学文乐得翻倒在灰堆里半天爬不起来。
三五一十六,却不防聪明过度太算计,只是多吃了一坨屎的便宜而已。更奇的是世事玄妙,李文三同学后来竟要每周吃屎两次才能够活下去。不过这次不是因为要占谁便宜,而是保命需要不得不吃。
大约六七年前,听说他得了种全球首创的怪病,因没有先例可循,居然就被命名为“李文三综合症”。四处求医问药全无作用,后来得一江湖郎中的野方儿,每周吃两次长白山的某种蝙蝠大便,竟然屎到病止一切如常,只是不能断根。听文三说那种屎很难收集,很多绝世怪病都需要它,本草上都没有名目的。现在已经炒得比黄金还要贵了,除了他那等成功人士,倒不是普通人吃得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