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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秋风袭人 于 2010-8-20 19:53 编辑
又到了生日。
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对生日的期盼也就淡化了。
生日,是母难日。对于母亲来说,这一天是在生死的搏击场上走了一遭。而对于自己来说相当于是新年的第一天。一元复始,总有些难忘的记忆和感慨。最难忘的生日,还是在小时侯。那时侯,天很纯净,夜无失遗,天下清贫。一切的供给都是凭票的计划供给。家无富余,但也不至紧缺。所以对于小孩子的生日来讲,既没有礼物,也没有祝贺,一切都是在平淡中度过的。
我们家由于父母长年工作在外,家中就由外婆主政。可以说,我们几兄妹都是在外婆的抚育下成长的。每个人的生日,对于外婆来说就是如数家珍。每每有人过生日,一大早起床后,就是一只用清水煮的热鸡蛋,捧在手中热乎乎的。对于每天清晨的稀饭加馒头和着葫豆瓣的清水早餐来说,心中的得意劲是没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在家中,我是老大,与外婆的关系格外的亲近些,所以,我的生日往往都是两只鸡蛋。
当外婆将我从梦中叫醒,揣进我怀中的总是两只热鸡蛋,揉着惺松的睡眼,外婆会叫我赶快起床,悄悄地把蛋吃了,别让弟妹们看见。直到今日,外婆那笑咪咪的脸总是在我眼前晃动。虽然,那时外婆时常给我们讲“安安送米”、“孔融让梨”的故事,可我一次也没把那鸡蛋让给外婆吃。我只是快速地起床后在厨房里消灭掉一只鸡蛋后,悄悄地把另一只鸡蛋藏进书包里。外婆是知道的,可是她从没做声,只是笑咪咪地看着我。一直持续到我后来下乡插队。
下乡后,我也算是过过一回生日,其实那只是一次巧合。我下乡后,听母亲说,外婆因为我的离开,而在床上躺了近半个月。每次想起外婆,我就想起了热鸡蛋。所以当我生日那天,我就会到农民家中去买两只鸡蛋,自己安慰自己。
那天清晨,我给自己过完了生日后,决定放自己一天假。过了午后邻队的两个知青到我这儿来“串队”。他们的军挎和桶包中,分别装着一只剑鸭和一只鹅,听说是我的生日后,又到大队的代销店里去买了一瓶酒(当时瓶装酒是不用票的),同队的另两名知青收工后,大家一起你出米,他出油的凑在一起打了个平伙。当滚烫的由鸭和鹅混合的红烧肉端上桌时,大伙一点没客气。五爪与筷子齐飞,饿象和饥态一色。当时喊的口号是“舍丢不怕烫”,吃的是精华,抢的是速度。真真的时代本色。
回城参加工作后,我是搞材料供应工作的,对外接触比较多。对于生日是谁也不会在意,谁也不会说的。但是,事情总有例外。在一次完成了例行工作后的午餐前,同事不小心透露了我的生日。于是,“全兴”变成了“五粮液”,午餐连上了晚餐,最后,在锦江宾馆的九楼上喝酒,跳舞。后来,不小心因身体失重压翻了玻璃桌,还打碎了一只据说是进口的高脚杯。
诸如此类,林林总总的事情还很多,但大多是过眼烟云,存不上一点记忆。惟有儿时的熟鸡蛋和外婆那张笑咪咪的脸,会永远留存在我的记忆中。生日,也许会淡忘,但记忆会更清晰,直到永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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