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秋风袭人 于 2010-9-1 09:01 编辑
第五节:三少爷
1947年父亲在田粮处三江仓库谋得一个会计工作,当时年已六十岁,他虽然算盘珠子拨得飞快,而且又准,但只会老式竪着写中式流水帐,连12345的阿拉伯数字也不会写,临时晚上用毛笔向我学。从此生活基本有了保证,母亲呀看见父亲有了工作,脸上也有了笑容,不再愁眉苦脸,心中自然高兴,每天响午都要煮两个鸡蛋,端过几条街给父亲送去。特别是大哥在“国军”“收复延安期间”,发了不小一笔战争财,不断地把钱汇到家,买田置地。“啊哟!汪老太爷买田啰!”在这不大不小的镇上,简直成了头条新闻。一时之间,我们家的声望,如氢气球,愈吹愈大。再加上过去在大哥的撮合下,大姐与李家钰的上校军务处长王俊才结婚,大姐夫肩上亮锃锃的三个梅花,毕直挺拔标准的“国军”形象,好不让人羡慕。1948年大姐带着两个小孩和勤务兵回家生第三个小孩。一时间煮饭的佣人,侍侯小少爷的勤务兵、小丫环一大簇人,在这乡下,真有旺门贵族的味道呢。
我也一天天长大了,由幼年到了少年,再由少年向青年进军。随着家境的变迁,我的地位也在往上涨,勤务兵刘玉林也喊我是“三少爷”。后来他似乎又感到不对,小的叫少爷,叫我也是少爷,辈份弄乱了,便改口称我为“三老师”,嘻嘻!我也当老师了。从此,我便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三少爷、三老师”的优越生活。
我的朋友很多,既有家境贫寒成绩优异的高才生,也有富裕的公子哥儿,更有街上的小混混。在我家“发迹”后,更多地是与公子哥儿为伍了,见人就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三角牌》香烟,抽出一枝莽起(不停地意思)往对方递:“来!抽起,抽起!”。到底我何年何月何日学会抽烟我也记不起了。而且烟啥子味道,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拿起烟才有派头,才像一个大人。
为了显示“小大人”的风度和“三少爷”的时尚,还专门关在家中练习抽烟技能呢。首先学习鼻孔里吐烟,然后再学吐圈圈。这可难了,嘴巴不亏圆了不行,用气大了也不行,当吐出一个像样的烟圈时,自我欣赏地发笑。为了摆着老资格的烟龄,有意让烟锅巴(烟头)熏得食指中指焦黄。就这样抽耍耍烟一直延续了二十多年,五十年代甚至图好玩,把抽屉打扮成了烟摊,从八分钱一包的孬烟到两元多钱一包的大中华,二十多种,一样陈列一包,一会拿这个尝尝,一会儿拿那个品品,这那里是抽烟嘛,完全弄着耍。
到了1979年,突然当众宣布:“永不吸烟”。本着圣人老夫子言必行,行必果的教导,鄙人确有毅力,公家给我配的大中华、“555”等招待名烟,抽欺头(拣便宜)我也不沾。有的下属结婚喜烟我也拒绝,让那些想看我笑话的、拉我下水的通通败下阵去!哈哈,我自我改造可算合格的先进份子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