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毕业后第一份工作是在鲜花店做卖花工,旁边是一个豆浆店,兼卖点心。我们老板和他们有合约,包我们晚饭。
去豆浆店消费的多是一些年轻人,晚上8点以后,出双入对的就多起来,两杯或冰或热豆浆,加一小碟南瓜饼,或者一盘水果蔬菜沙拉,任你待到天昏地暗也没人会吭一声。
通常八点一刻,尘雨就会在玻璃窗外向我挥手——说通常,是因为他确有一次未有及时赶到,因为他和他的摩托车连同一包爆米花都翻到了路边一条正在施工的沟渠里。时间还早,我握着一杯冰豆浆,慢慢喝。看一对对情侣,亲亲热热、卿卿喁喁,周遭的空气稠得怕是须得双手用力去推才能通过。我冷冷笑:“当年我和他也是这样的,呵呵。”
“小姐,两杯豆浆,热的”
我无须回头就知是那对小情侣来了。她有童话配音一般好听的声音,但那声音却绝非故意由嗓子眼里挤出。转头看去,清朗的男孩正向着她这边凝眸微笑。女孩是从不化妆的,衣着也很普通,不过常常是那几条素色裙子来回替换,穿平底帆布鞋,或羊皮鞋,因与我差不多一样衣着饰好,所以又凭心添了喜欢。
听他唤她“小雅”。轮到那男孩上前买单经过桌旁,不禁赞道:“你真好福气。”
男孩稍怔,回望女友,向我颔首:“是的。其实你也一样。”说完,挑眉一笑。我一愣,望向窗外,尘雨正在窗外向我使劲挥手。
呵我?我是不一样的。手腕的伤疤突然又隐隐作痛。而傍晚时爸爸来电话又喝醉了,骂我不知道去看他。
刚窗前明明看火烧云还如霞如缎,怎么这一瞬间半边天空就灰蒙蒙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