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六记、往事27】稽查考试最痛苦的事儿

细玉如斯

稽查考试最痛苦的事儿

    临考试头一天。同事们终于按捺不住，纷纷展露真性情。
    A姐，饭没吃完，就低头：我紧张……
    B姐，虽然看不出，但话语实在：我害怕……
    C哥苦笑：我失眠……
    我捡乐：今晚可别失眠，不然第二天起不来赶不上车，你的脑袋就全白疼了（C哥近来时常喊头疼欲裂。自是看书累的）。


    3月28日，全国各考点统一九点整开考。据人事科踩盘子回来说，到沈阳装备技术学院得两个小时。害的我五点就爬起来，六点半上高速，却在一个小时后七点三十分就到了学院的大门口。
    大家伙儿这个憋气啊，谁这么不是物儿呢忽悠咱们。冷嗖嗖的起个大早不说，眼看着那漂亮的教学楼，却还得在车里窝一个小时。
    学院院里摆满了各市车辆，轿车、吉普、面包、豪华大客，国产的、进口的，应有尽有。我们猫在车里嘻嘻哈哈，完全没有平时的紧张认真，也不知道是垂死挣扎还是真实放松，最后懒到司机喊我们进考场，都没人动。

    意料之中也意料之外，考场纪律还真挺严。不知道两行桌椅为什么那么大空隙，即使远视眼也鞭长莫及。我准备得倒很是充分，开考之后才知道多么的没必要，不单害我的包无法正常肩背，还被大领导笑话为“拎了个面袋子”。因为囊中物太过沉重，令我实在担心包带不堪重负折断在大庭广众之下，只能是双手抱着。其中砖头书三大本、漂白的复印纸一大摞、计算器两个（以防其一断电）、黑色水性笔三只（同事说怕新发的两只关键时刻断流，再备一只常用的），加上我平时包中物件，导致拎过的同事都说里面装了砖头。只可惜……
    我们考场两个监考都很秉公，我心不在焉地听着考场纪律，这耳进那耳出。可考上了才发现，原来他不只是念一念吓唬吓唬我们，人家是玩真的呢。那个二十多岁的不管，三十多岁的可抓住管人的时机了，每次在桌椅间转上一圈，收获都颇丰，手里不是一叠小抄，就是一本书。

    通过这次集中考试发现，搞稽查的都不年轻，全体三十偏上，尤其我们考场，我是最年轻的，多数都近半百了。我捏着笔，忽然，悲从心生：图什么呢，这么大岁数了还遭这罪……
    说遭罪一点不过。上班十几年，大小考试经历过几十次，就从来没这么拼命过。每天不说起早贪黑，也是一坐半天儿，直到腰疼脖僵眼珠充血。只是这身体上的劳累都是小事，主要是心累。这次业务考试，无论从声势还是考试范围，都是开创了我们系统先河的，而且之前不知哪放出来的谣言说是要以成绩定级，自然之后是定岗定酬，晾谁跟钱儿也没仇吧，所以都拼了命。

    开始不久，大家发现在单位看书纯是扯淡，总有闲烂杂事，便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旷工。要说签到制度是找我们别扭也不牵强，就在我们考前半个月，局长大人一声令下，中断半载的指纹签到又执行起来。我们气呀。按常规，半个月的新鲜感一过，大家就破罐子破摔不签了，而我们半个月后也考完了，这不就是给稽查部门定的规矩么。
    我们硬着头皮，于每天早晚两次到局按指纹，其余时间回家啃书本。本来局里说一天一公布签到名单的，可一个星期过去了也没动静。我们急了，耍谁呢？不签了！可一旦我们不签了，第二天名单就贴上了公示板。电话也随风而至，人事科长奉局长大人之命询问原由，说我们稽查昨天居然一个都没签。我们这个乐啊。凡事不怕犯错，怕就怕只有一人犯了错，犯错误的人一多，就象“世间本无路，因为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于是，沟通之后，名单备注一栏，我们稽查参考十六人身后，多了这么几个字：复习考试。

    那个戴眼镜的省里流动监考终于急了，闯进考场，警告道：你们考场纪律很不好，从现在开始，谁再被抓到，考卷作废。没想到，流动监考前脚走，考生们后脚就继续“嗡嗡”。要说年龄大主意怔呢，小抄满天飞，屡禁不止，源源不绝。还是我们局几位老实，一个个眼瞅着人家，干没辙。
    还好我考前够拼命，就防着考试万一严格只能靠自己，所以一个半月来就差头悬梁锥刺骨了（大样调侃我的）。可以说，看书久到闹心，闹心闹到读题三遍不解其意，只好读出声来。休息时神经也松不下来，总觉得心里有事儿：可赶快考吧，这熬骨髓的日子太难过了！
    这真一点不夸张，我后颈起了三个大闷头，都是火啊。火是因为矛盾的心态，首先我是想学的，史无前例的想，不管是从定级讲，还是面子讲，大家都在努力；其次学起来也真吃力，考试范围史无前例的全面，包罗我们系统所有业务，而对于我这般从未接触检查实践的来说，是学一步卡一步，自信心都快卡光了。人家七八年学不完学不会的，让我一个半月内消化理解，不比登天难还是什么？！那些理论上的程序上的内容，即便再高手，不看书不复习，也考不出好成绩。这种挫败的煎熬感有几人能承受，不上火才怪！

    此次考试，五十周岁以上的人可自愿放弃，但文件上有句话：对自愿放弃人员，此次考试不计考试成绩，不参与定级。当时就有一超龄的业务高手不乐意了，嚷着：那怎么可以，那我得考。只是很快高手就后悔了：要知道这么费劲，我才不报名（针对此高手，后面还有后续报道）。虽然后来得知，此次考试又不涉及定级了，可也没人敢松懈，只要事情没有最终结果，一切皆有可能。
    我断言，复习再持续一个月，非得疯几个不可。三四十岁的人了，除了高考，多少年不卖力的脑袋真吃不消了，心血都快靠干了。后期我们熬到了不能再熬的地步，所以出现了考前哥姐们行将崩溃的场景。

    然而，考试没待结束，我们就已失望至极，因为考题泄露了。很多人都有答案，那些四下传扬的小抄，就是证据，还有省局流动监考考试结束前数次进入我们考场，边翻阅讲桌上摞得老高的小抄，边跟俩监考交头接耳，都没空抬眼盯我们，或说不好意思作废谁的考卷了。
    打算交卷的时候，那二十多岁的监考走过来，跟我说：你们局那个人生气了，说有的局知道答案，不公平。我不置可否：应该是吧，最后三道题习题集里根本没见过。走出考场的战友们一通牢骚，都发现考题泄密了，更有看到讲桌上没收的小抄，裁剪得非常整齐，从书中缩印的那种。
    最懊恼并成为众人笑柄的，首当其冲是那自告奋勇的高手：要知道这么个结果，我就更不考了，这个劲给我费的……更有未超龄的表示，下次再考，就自愿放弃，再不跟着点灯熬油儿了。

    我们准备得最隆重最庄严的首次全国稽查业务考试，就这么流于形式的偃旗息鼓了，给我们的，除了忿不公，也只能是无奈了。
    “狼来了，狼来了……”当真狼来的时候，谁还会当真呢？！

    附副局考前晚上给我Q里的一段网络留言，非常之贴切，非常之意犹未尽，很搞笑，很搞笑：

    稽查考试
    离考试其实可短暂了，
    书本一开一合，一天过去了，嚎~？
    考场一进一出，稽查考试就过去了，嚎~？
    稽查考试中最痛苦的事儿是啥，你知道嘛？
    就是“都考试了，书还没看完！”
    稽查考试中最最痛苦的事儿是啥，你知道嘛？
    就是“书都看完了，愣没及格！”
    稽查考试最最最痛苦的事儿是啥，你知道嘛？
    就是“题做完了，交卷了，出场了，发现没填答题卡！”
    稽查考试最最最最痛苦的事儿是啥，你知道嘛？
    就是“书也看了，习也学了，考试也参加了，最后没公布成绩、没排名、没声了！”
    稽查考试最最最最最痛苦的事儿是啥，你知道嘛？
    就是“可能是漏题了，这次考得不算，7月28日重考！”
    ……  
  
    7月28日？？？

    那算了，还是先疯了吧我！！！
   

    考试前半个月，大样打来电话，通话的内容围绕我的学习展开。
    我大吐苦水：再来一个月，我非疯不可。
    她那个乐啊：到时候上街一看，呀？这不是玉么？
    我狗尾续貂：是啊，第二天新闻就报道了——因业务考试的沉重打击，一女税官不堪重负疯掉了……
    对于这样的构想，我们俩先笑疯了，“哈哈”了半天没止住。

淡淡一片云

哈哈，看到后面的当里个当，笑喷了。生活于你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狡黠、乐观、柔韧，侧头感知你的一颦一笑，非常的喜欢。

醉西楼

这公务员也这么挨折腾啊，不过可惜还是虎头蛇尾:lol细语，辛苦了{:1_120:}

远去的烟云

稽查考试
    离考试其实可短暂了，
    书本一开一合，一天过去了，嚎~？
    考场一进一出，稽查考试就过去了，嚎~？
    稽查考试中最痛苦的事儿是啥，你知道嘛？
    就是“都考试了，书还没看完！”
    稽查考试中最最痛苦的事儿是啥，你知道嘛？
    就是“书都看完了，愣没及格！”
    稽查考试最最最痛苦的事儿是啥，你知道嘛？
    就是“题做完了，交卷了，出场了，发现没填答题卡！”
    稽查考试最最最最痛苦的事儿是啥，你知道嘛？
    就是“书也看了，习也学了，考试也参加了，最后没公布成绩、没排名、没声了！”
    稽查考试最最最最最痛苦的事儿是啥，你知道嘛？
    就是“可能是漏题了，这次考得不算，7月28日重考！”
    ……  
  
    相当地痛苦，鉴定完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