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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小说】儿子十八娘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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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儿子十八娘十五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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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28 21:4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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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仗屯”地处秦岭以北,大山深处。此地,四季常青,景色宜人;流泉香花,飞禽走兽遍隐林间。因山高地少,屯子里的百十户人家基本都是靠狩猎为生,且这里的村民大多数是一个姓氏。据说,他们是早年间一朝中大员的后裔。此官宦发迹前,曾请风水先生为自己查看家宅,为厚葬祖上才选中此宝地的。朝中为官几十载,风平浪静。告老后,便携带家眷迁于此处定居,因了他的到来,“南仗屯”才逐渐繁荣起来。
    且说屯中一外姓人家,户主名为“王不计”,老实本分,心地善良。别人狩猎,他却以卖柴采药为生。其妻体弱多病,婚后多年不育。两口之家虽生活清苦,却恩爱有佳。苍天泽厚,一夜激情,“王不计”愁在眉梢的阴影终于被驱散。妻的怀孕让这位七尺男儿,信心倍增。希望之光点燃沉默已久的梦想。为给妻补给营养,不计上山打柴采药更加勤勉了。
    这天,不计早早起床,带上干粮、柴刀、踏歌而行。走遍山冈,无甚收获。抬眼望,天色尚早,不计不禁砰然心动。传说后山瀑布旁有奇珍异草生长。但因山势险峻,且有先行者坠涯而亡的事例,故此,已十几年无人敢登临了。
    为妻为子,一鼓凛然之气在不计腹内燃烧。“不会有那么危险吧?”“或许我是最幸运的!”下定决心,不计攀山越岭,汗流浃背中不知走了多久,终于闻到了震天的水响。一席阴冷之气随即透遍全身。穿过丛林,不计为眼前的壮观景象所慑。瀑如白练,悬天而挂;潭如沸水,气势骇人。瀑布边,镜壁般的悬崖上一只硕大丰润的“灵芝草”,招然而现!
    激动,一种钻天透地的激动在不计体内奔突流串!
    解下随身携带的绳索,不计以山里人特有的敏锐找到了攀沿之路。飞索搭物、手脚并举,不计奔目标而去。三米、二米。二尺、一尺,颤抖的手,终于够到了那棵灵芝!
    喜悦与兴奋正像此刻天边燃烧的晚霞在不计脸上熠熠闪光!
    大意。关键时候的一丝疏忽不但会葬送一个人一生的努力和追求,更会导致理想的终结和生命的陨落!
    就在不计摘下“灵芝”的瞬间,那根陪伴不计多年的绳索,帮助不计度过种种难关的绳索,骤然裂断。
    不计,一手抓着信赖,一手抓着希望,于半空中沉沉坠落。
    夜,深了。天,亮了。
    不计的妻没有盼到她最亲近的人的归来。
    “南仗屯”几十位壮汉找到不计尸首的时候,看到的是不计脸上残存的惊诧、茫然。
    悲戚,让这位痛失亲情的女人失魂。
    打击,使这位身怀六甲的孕妇绝望。
    没有见过爸爸面目的婴儿,在离开母体落地尘寰的瞬间,也永远失去了体会母爱的机会。
    不计的妻早产血崩,在生下孩子后,没来得及看一眼自己的骨肉,便与世长辞了。
    “梦郎”这个南仗屯人尽皆知的苦孩子,从此,成了“百家”饭桌上的常客......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南仗屯盘山古道上,早晚间常出现一位头戴斗笠,身结纳衣,背负干柴的青年----“梦郎”。
    在众位乡邻的关爱下,他已长大成人。
    袭承了父母的血脉,梦郎骨子里充满了慈爱友善。苦水中泡大的孩子内心里更多了一份柔韧坚强。
    多难的童年里,唯一能给梦郎带来快乐的是毗邻而居的一位小伙伴----“庆生”。此子亦如梦郎,父母双亡,独自过活。相同的境遇让两个孩子产生了相依为命的感触。不同的是,他贪玩,嗜赌。
    这日,两人相约同去砍柴。一路上,梦郎温语相劝。盼梦郎能早日归正以报乡邻抚育之恩。
    走走停停说笑之中,两人便来到大山深处。鸟语花香,溪水潺潺。梦郎时常为这里的景色痴迷。
    空静的山林里,梦郎、庆生砍柴的劈啪声显得刺耳。
    细密的汗珠,随着身姿的起伏滴落在松软的土地上。
    “野兔!”抬头间,梦郎发现前方古松下有一只正在觅食的小家伙。
    庆生的动作更为敏捷,梦郎语音未落,他已飞奔过去,人追兔跑,消失在视线之中......
    梦郎擦拭了一下脸颊,摇头笑笑,躬身捆柴。
    一声异响自身后传来,急回头,一只气喘吁吁神色惶恐的白狐狸站在梦郎身后不远的地方窥视。
    骇异中梦郎举起手中的柴刀。
    “我正在被猎人追杀,求你救救我!”它眼中蕴泪。
    梦郎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我是山里的修行者,此刻一干人正在猎杀我,你听马蹄声越来越近,求你,救救我吧!”
    “怎么救你?
    梦郎于懵懂中傻傻的问道。
    “把我藏在这些柴草里,猎人走了,我自会出来!”
    梦郎将已经捆好的干柴散落,分盖在狐狸身上,看看没什么破绽,心神不安的拿起刀继续砍柴。
    “吁,吁。小子,有没有看见一只白狐狸从这儿跑过去?”
    “刚才好象是有个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没看清楚具体是什么。”
    梦郎信手指了指身边的另一条小路。
    “从那儿过去的。”
    “咱们继续追,它跑不了!”
    骑在马上领头的猎人大声喊道。
    “驾,驾......”
    一行十几匹烈马顺着梦郎手指的方向急驰下去。
    “出来吧,他们走了”
    梦郎怯怯的小声说道。
    柴草纷扬,一位身袭白衫纤弱秀美的女子,未及拍摘身上落挂的浮尘草芥,面含娇羞地站落到梦郎面前。
    梦郎呆住了。
    此女菀尔一笑,对梦郎深施一礼,张口说道:“恩人,小女子雪娘,谢谢您的搭救!”
    “你是......你是......”梦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的,我本是大山中带罪修行的狐狸,就在刚才躲避灾难的瞬间,千年功德圆满,变化成人了。”
    “哦,这么巧,恭喜你了!”梦郎木纳的随声附和。
    “我知道,猎人对我的追杀本是一劫,未曾想此处偶遇你善意相帮。小女子深知彼此缘分深厚,还望恩公不弃,成全你我因缘!”
    “这、这......”
    梦郎惊魂未定不知如何是好。
    “善恶有别,恩公福泽深厚,本非小女子所能倾心善待的,但命该如此,还望您三思!”
    “梦郎少小失枯,至今不识父母音容。上苍有眼,送佳人于面前,天意难违,何敢造次?!承你厚爱,梦郎愿一生真心相待,同甘共苦,携手百年,可否?愿否?”梦郎唐突,还望赐告!”
   “雪娘无知,能身随恩公左右,幸甚,幸甚!”
    此时的梦郎怯意全无,喜不自盛。
    两颗心骤然贴近!

                              

    人逢喜事精神爽。连日来,梦郎与好友庆生不辞辛劳地将父母遗留下来的草房修饰一新。就连围墙上的几个小豁口也都用新泥补齐了。最让梦郎感动的是,雪娘一直陪伴在身旁,端茶、倒水、洗衣、做饭。乐融融情暖心田,梦郎沉浸在从未有过的幸福之中。私下里,庆生曾询问过梦郎,关于雪娘的身份和来历。梦郎就按雪娘事先编排好的说辞告诉庆生,说是那日山中打柴偶遇的一位外乡逃难者,庆生也未多疑。择吉日,在“南仗屯”两位长者的主持下,梦郎与雪娘喜结良缘。
    草房虽破,因爱生温。梦郎依旧打柴采药,延续着祖辈们赖以生存的生活方式。而雪娘却结集了闲赋在家的众乡邻开荒撒种,春耕秋囤。小两口相敬如宾,情痴意浓。小日子红红火火,节节高升。
    这日傍晚,梦郎打柴而归,刚进村口,便见雪娘在门外相侯,两人相视一笑。
    “怎么又打了这么多,够烧、够卖就行了,以后就不要太劳累了。”
    雪娘边说话边接下梦郎身上的柴草,并随手将门掩上。
    “庆生没跟你一同去打柴吗?怎么没见他回来?”
    “这两天一直没看到他,可能又去赌钱了!”
    “我做了几道小菜,一会儿你洗漱完毕,叫他过来一同吃饭。”
    两人正说着,当当当传来叩门声。
    庆生脸露晦涩,一副疲倦之态,懒散的走进院门。
    “来的正巧,刚要让梦郎去找你呢。呵,好大的烟垢之气,赶快洗手,一会儿酒菜该凉了。”
    二人落座,雪娘给庆生、梦郎斟满酒,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双鞋子。
    “庆生,来试试,看合不合脚。”
    “嫂子,这......”
    庆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起身将新鞋换在脚上。
    “不大不小,真舒服。”
    庆生在地上来回走了几圈。
    “嫂子,辛苦你了。”
    “你们兄弟俩人相交二十余载,风里牵手,雨里相扶,几多苦难波折尽在不言中。二乔举手之劳,何以言谢?!”
    “是啊,庆生你就别跟雪娘客气了,来,咱们喝一杯!”
    梦郎举着酒杯的手在空中微微颤抖......
    “庆生命苦,此生若得梦郎一半福气,足以了!”
    神色黯然地独自呷了一口酒后,庆生埋头无语。
    “是了,二十好几的人也该有个家室了。雪娘与村中众姐妹相处融洽,早该为庆生牵线搭桥的。对了,刘家姑娘聪慧可人,贤弟若是有意,雪娘愿做红媒。”
    “嫂子,庆生家徒四壁,一贫如洗,何敢言及婚姻大事?”刘家姑娘是屯中屈指可数的美人之一,庆生纵然心存爱慕亦如白日做梦。”
    “此言差矣,想我弟亦是仪表堂堂,何故如此消沉?姻缘二字讲个缘分,若雪娘所提之人符合贤弟心意,此事就交由雪娘操办,如何?”
    “谢谢梦郎和嫂子,您二人的苦心和善意让庆生心存感激。嫂子、梦郎,从明天起你们就看我的行动说话吧!”
    庆生的眼里透射出难得的坚毅。
    “好!”
    “好!”
    夫妻二人同声赞誉。
    送走庆生,梦郎面带忧郁。
    “刘家姑娘年轻貌美,聪明勤恳,身怀大家闺秀之风。而庆生则贪玩嗜赌在南仗屯人尽皆知,要想得到她的垂青,难上加难。此事不成,会不会伤害庆生自尊呢?!”
    “此事我自有安排,夫君不必挂怀,劳累一天,早些休息吧。”
    雪娘含笑温语劝慰。
    是夜,待梦郎安然入睡后,雪娘盘膝而坐,通神会意,驱梦成真,传己之思维入她人中枢,固本清原,尽力法一千......




                                

    这日一早,梦郎庆生结伴入山采药。雪娘做完家务便与屯中几位姐妹相约下田锄草,更刻意让人叫上刘家姑娘“玉凤”一同前往。一路上诸位姐妹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昨夜一梦,见两青年情投意和,携手人生。呵,你们猜我梦到谁了?”
    “怕不是花大哥和你的初恋吧?”
    “哪里啊,是对新人,其中一位还就是我们姐妹呢!”
    雪娘一边与人闲话一边偷眼观察玉凤表情,玉凤玉面含羞不敢抬头。
    “谁呀,谁呀,二乔姐快说说~!”
    “不说了,雪娘直言会让人难为情的,不过若哪个姐妹害了相思,我雪娘可愿做成人之美的好事呢!”
    一路上,惟玉凤无言,偶尔抬头凝视似有所思。
    垄头休息间隙,玉凤悄然来到雪娘身旁,轻生耳语。
    “心有好奇,姐姐可否告之昨夜梦境所为?”
    “雪娘一直对妹妹心存挂爱,昨夜梦中有你出现。”
    “那,那另一个人是?”
    “是庆生!”
    “真的是他啊!”
    “怎么?”
    “雪娘姐,不知道为什么连日来我总是夜梦中与庆生谋面,脑海里挥之难去的总是他含笑矗立的身影,纠缠不清。庆生命苦,但他自己也不争气,要是像梦郎哥那样勤恳,总该会有个好人去照顾他的。哎......”
    “庆生与你年龄相仿,但人间疾苦他尝受的太多了。若真有人温情善待,想来他一定会有所改变。妹子,雪娘看得出你对庆生心有怜爱之意,真情可贵,我愿代庆生去你家求婚保媒,可否?”
    “雪娘姐,玉凤年幼,不知该如何面对。”
    雪娘会心一笑,轻轻拍了拍玉凤的手。
    “妹妹放心,此事就交由我去安排吧。”
    当晚,雪娘便来到玉凤家,正式为庆生提亲。虽然同住一村,彼此经常碰面,但玉凤父母在见到雪娘踏入门槛的这一瞬,还是被其美丽的容貌与独特的气质所深深折服,内心里频生感叹。落座下来,稍有寒暄,雪娘话锋一转渐入正题。谈到庆生,老两口面露不悦。但碍于情面并未直言谢绝。察言观色,雪娘心有定数暗自里聚意凝神,玉手轻挥......随着雪娘对庆生坎坷遭际的描述,老两口儿内心里波澜起伏,对庆生的同情怜爱更是深入脑髓。一番言辞过后,玉凤父母终于痛快地应允了这门看来并不和谐的婚事。



                             
   

    满足与温暖永远是滋润心灵的甘露。
    任何状态下生存的生命都会因有了感恩的心态而笑意永恒。
    “世奇”的出生,带给梦郎雪娘的不仅仅是对未来生活的信心与憧憬,更让这三口之家充满了温馨与欢乐。每日里,梦郎打柴归来都不会忘记给爱子采一些山里特有的玩物。当看见小世奇张开双臂、口喊爸爸、蹒跚着朝自己奔跑过来的时候,梦郎心里总有一股说不出的兴奋,同时更担心孩子的脚会被不平的路途羁绊,摔倒在自己面前。
    “今天跟妈妈学什么了?”
    每次在梦郎拿出礼物之前总会先考一考小世奇。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稚嫩的声音与严肃的表情,让梦郎雪娘瞧在脸上乐在心里。
    孩子眼里的世界充满了神秘和快乐。
    孩子的内心对父母充满了崇尚与依恋。
    一家人被浓浓的亲情包裹着......

    这几天,庆生心里一直不太舒服。
    自从与玉凤成亲,庆生便戒掉了所有的坏习性。每天与梦郎同进同出打柴采药,甚为辛苦。但令庆生费解的是,自己的勤劳并没有给两口之家带来更为直观的生活状态上的改善。曾经梦想中温暖的家在两人朝夕相处中逐渐跳跃出不谐和的音符,小两口经常因琐事拌嘴。在梦郎雪娘多次劝慰下,才未使矛盾升级。这天,庆生没有同梦郎一起入山,在床上赖了一整日。傍晚的时候,玉凤与他再起争执。
    “是不是旧习难改,赌瘾又犯了?”
    玉凤一边烧火,一边对躺在床上的庆生大声说话。
    “米又快没了,这么混下去,明天就得喝西北风!莫名其妙,我当初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男人呢?!”
    “我怎么了?成家后我什么时候去玩过?去赌过?今日身体不适,休息一天,还至于让你这么生气吗?”
    庆生坐起身来,对着正在厨房忙碌的玉凤愤愤的喊道。
    “你看看大嫂,人家是怎么过日子的?!我每天与梦郎干一样的活儿,人家打回来的柴要烧的有烧的,要卖的有卖的,生活上打理的井井有条。你在看看你,看看咱们着个家!有多少次,,我刻意比梦郎多砍柴背回来,两天后,梦郎打的柴还没动,咱家的就烧没了。”
    “这么说你是怀疑我给你浪费了?我不会过日子?”
    “是与不是,你自己去雪娘家看看,看看人家院子里还剩多少,看看人家到底卖了多少,看看人家是怎么生活的!”
    “你张口大嫂闭口雪娘,要不是她的撮合,我会嫁给你这个穷光蛋啊?做梦去吧!愿意看你自己去看,我才没那闲工夫,懒得理他们!
    庆生心有无奈,郁闷中披衣走出家门。
    转了一圈,信步来到梦郎的住所。
    大门虚掩着。
    “梦郎还没有回来。”
    庆生犹豫了一下。
    “该不该进屋呢?”
    踟躇中看了一眼正在冒烟的烟囱。
    “对,让嫂子弄俩小菜,等梦郎回来跟他喝一口,很久没有与哥哥端杯了。”
    庆生心里打定主义便朝厨房走去。
    未到跟前,映入眼帘的情景便让酒浓惊呆了。
    雪娘哼着小曲坐在灶台旁,一条腿顶着风箱的边缘,另一条腿却伸进灶堂里与几根细小的干柴一起熊熊燃烧着......
    庆生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身体随着心脏的剧烈跳动而微微颤抖。
    此刻,雪娘并没有发现庆生的来临,依然坐在那里沉浸在自己的哼唱之中。
    悄悄退出院门,庆生长吁了一口气,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适才所见的一幕。
    “原来大嫂并非凡人!”
    庆生心有所悟。
    回到家,倒在床上,庆生再次陷入沉思.....
    见庆生无语,亦未吃饭,玉凤以为他还在跟自己怄气。鬼使神差的就嫁给了全屯有名的浪子,本就觉得有些委屈,而今却又招来他无辜的指责和冷漠,玉凤心里更是忿忿不平。
    入夜,两人项背而卧,在各自的心事中悄然睡去。
    “火,火.....!”
    “腿着了,腿着了......”
    睡梦中的庆生紧闭双眼,脸色潮红,紧抱着玉凤惶恐的大声喊叫。
    被惊醒的玉凤望着庆生,脸露疑惑。




                             
   


    玉凤一夜无眠。看看天将放亮,摸摸庆生的额头,还是烫手,便下床做了碗姜汤,将昏睡中的庆生叫醒,服侍着他把热汤喝下去,随手拉开被子给庆生盖好,便独自走出家门......
    这一觉睡的真香,出了一身透汗。庆生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却已经感觉到了被阳光包围着的暖意。“玉凤没在家,她去哪了?”雪娘到底是什么来历呢?”躺在床上的庆生浑身乏力。脑海里不段闪现着与雪娘接触时的种种场面。
    “好些了吗?起来吃点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庆生听到玉凤在跟自己说话。
    “妈妈特意杀了只鸡,刚炖好,起来吃点?!”
    玉凤再次探手摸了摸庆生的额头。
    一缕从未有过的温暖萦绕在酒浓心头。眼泪顺着紧闭的眼角悄然滑落......
    “妈妈说,你是受到惊吓了。这一夜你梦语不休,说的话,好吓人呢!”
    “玉凤,我,我错怪你了!”
    “雪娘,雪娘她......
    “她怎么了?”
    “雪娘不是你我想象中的凡夫俗子,更不是梦郎所言的外乡逃难者!”
    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庆生坐起身,将自己昨晚见到雪娘以腿当柴烧火做饭的情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听得玉凤目瞪口呆。
    吃过饭,安顿好庆生,玉凤坐在床沿儿上心潮起伏。思及自己的婚姻,再想到床上躺卧的庆生,一股怨气,一丝愤恨,在玉凤心里升腾。沉思良久,玉凤拔腿奔山外的“清江寺”而去。
    “释庆红”是清江寺里的方丈。附近年龄较大的村民都知道,从清江寺建立之初他便是这里的当家人,但谁也说不准他到底高龄几何了。玉凤的来临似乎在他的妙算之中。刚见面,未等玉凤开口,老方丈便简言而出。
    “女施主腹底含煞,心有不平,约见老纳想必定有要事。请直言!”
    “小女子之夫受异人所惑,请方丈做主,免除危难!”
    释庆红手捻佛珠沉吟片刻。
    “千年妖狐,未遗祸人寰已属不易,此一劫,正是她成道转尘的绝佳时机。施主,四月十八庙会之时,你可陪她一起来此,老纳自有说服之法。”
    玉凤深施一礼拜别释庆红,匆匆而归。
    傍晚,梦郎一家围桌而坐,笑声频传。三岁的世奇聪慧可爱尽显风姿,吟诗作对,令梦郎嗟叹不已。快乐时光稍纵既逝,入夜,雪娘哄睡世奇,面露凝重。
    “梦郎,雪娘与你成亲四载,夫妻恩爱,苍天可见!”
    “是啊,梦郎能与雪娘并蒂连理,定是我祖上德厚,慧缘所致!能与你在一起梦郎此生无憾!”
    “无奈,雪娘仙狐之身终要离情而去!”
    “什么?”
    “是的,劫难再次来临。我已做好了安排,世奇背上的刺字,就是他日家人团聚的的凭证!”
    “雪娘......”
    “这,这,这......”
    梦郎再也无发抑制内心的激动,眼含热泪紧紧将爱妻拥入怀中......




                                

    “花落花飞花满天,情牵情连情非悟...”伫立船头,凝眸于水天交接之处的清江寺,雪娘怅然若失。
     有风吹过。一夜间纠结的雾气开始盈盈散去,水面上,清清静静。
     雪娘喜欢把自己的心情和这样的景色结集,回想自己多年修炼中的腥风血雨,她早已锻造出一份波澜不惊的姿态。
     习惯了沉静,习惯了孤独,习惯了从容的面对一切。
     船上的人们径自在舱内喧闹着,没有谁会注意到船头这抹柔弱的身姿。
     一声轻叹,不知道家里的小儿和丈夫现在怎么样了,此去一别,何时相见?
     泪,渐渐模糊双眼.....
   “这里的风好大,站在这里不冷吗?”
    雪娘身上一凛,急忙转头,一脸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侧的玉凤。
   “你怎么来了?”
   “去清江寺还愿,你呢?”
   “我知道你会来的,我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雪娘转过身,轻轻的往后捋了一下垂到前额的发丝,默然无语。
    “你看岸上的桃花和隐约可见的人家,好美啊”
     玉凤夸张的用手指着岸边大声言道。
    “是啊,真的很美。”
     能让雪娘深有感触的不正是这些平凡的瞬间吗?这一切,不就是她一直向往、留恋的生活吗?
     玉凤扭过头,注视着被船头激起的浪花。
     “听说,这条船上曾经有人自杀过。”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雪娘说话。
     “不错!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一位身披袈裟的僧人。
    “跳下去的时候,那人的手臂不知被什么刮伤,听说还留下一道深深地伤疤.....”
     雪娘眯着眼,细细地听着。
     风住了,水面上又结起了一层浓雾。
    “梦到醒时方知梦,我笑世人为梦痴......走吧,带你到你应该去的地方,重新开始另一种生活......”
     和尚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个绣着粉红蝴蝶的小袋子,面朝雪娘猛然抖出。
     雪娘露出凄迷的笑......
     直到她消失前的那一刻,玉凤才清楚的看到,雪娘的的右臂上,有一条深红色的疤痕......
    “斑斓美景诱人往,阿鼻狱中尽徜徉,道是苦难多长久,你情我愿最难当。”
     和尚望了眼东方渐起的朝阳,转身对玉凤喃喃自语。

    “方丈,我,我......”
    “好了,女施主,佛本无门普度众生,禅意无门万象皆空,难道你还没有放下吗?跟我走吧......”
     水面上,一些细细碎碎的银光在微风的轻拂下,露出点点微笑。





                           
    自从四月十八庙会以后,雪娘、玉凤就再也没有回来。
    梦郎当爹又当娘将小世奇拉扯成人,个中辛酸不必言说。庆生在失去玉凤的几年后,悄然离开南仗屯,从此,不知去向。

    这一天,恰逢儿子十八岁生日。梦郎早早做好晚饭,等世奇写完最后一篇文字,爷俩举杯共贺。饭桌上,世奇再次询问关于娘的一切。
    “十五年前,你的母亲一去不返,其实,那时候就有了安排,就是在等今天的来临啊。你娘临走时,在你的后背上刺了一行字,来,把衣服脱掉,爹爹念给你。”
   世奇听梦郎念出的话,满含疑惑。
  “是啊,这么多年来,之所以不让你在任何人面前赤背,就是怕被人发现,你娘与咱临别的那个晚上曾嘱咐我,等你十八岁过后再将这个秘密告诉你,另外,我已经将你的行李打好,明日,你就进京考取功名吧!”
  “那这行字,到底是什么含义?”   
   世奇的疑虑越来越深。
  “此去京城赶考,无论何时何地不管是男是女,只要遇到能说出你后背上刺的这句话的人,他就是你娘投胎后的化身,到那时,也就是咱全家团圆之日......”
   梦郎眼含泪水,将关于雪娘的一切统统告知世奇。

   春去秋回,转眼间,世奇已赴京半年有余,没有任何消息。
   这一天,梦郎正坐在屋子里发呆,忽然听到外面鼓乐喧天,锣声大振。小小的南仗屯,像煮开的沸水,热闹非凡。
   原来,屯中大户人家早已接到快马来报,说世奇高中状元郎,今日荣归故里,因此,在门前摆宴恭迎。
   唢呐声声,吹不尽意欢天喜地入门来;锣鼓阵阵,敲不完意气风发迎贵客。
   当世奇乘坐的八抬大轿走到大户人家门前时,不得不停下来,与众人应酬一番。礼毕转身之际,忽然从院子里冲出一位相貌奇丑的少女,张开双臂,直奔世奇而来。只见此人发髻散乱、斜眼歪鼻、脓包盖脸、破衣烂衫,一身的腥臭气闻之令人作呕,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让人难以听懂的话语。
  老庄主见此,大惊失色。冲撞了状元郎的喜气,那还了得。
  “快来人,将这个疯子抓回马厩,锁起来!”
  突来的惊吓,也让世奇胆颤不已。
  “命苦,命苦,儿子十八娘十五!”
  正当大家惊魂未定时,此女大声呼喊!
  “慢着,放开她!”
   世奇对大户人家的家丁大喝一声。
  “你刚才说什么?再重复一遍!”
   “命苦,命苦,儿子十八娘十五!”
    此女,声嘶力竭。
   “娘,娘啊......!”
    世奇蹬蹬跑到这个疯女人面前,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此女说出的话,正是雪娘刺在他后背上的文字。
    众人一脸惊愕。此人,出生于十五年前,一下生就神志不清,整天疯言疯语,老庄主怕丢自己的颜面,从小就把她与众人隔离了,所以,知道她存在的人很少,不知道今日为何自己挣脱了枷锁跑了出来。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老庄主更是心有不解。
    世奇泪流满面,搀着丑女,奔花轿走去。
   “娘,我们今天终于团聚了,咱回家,爹爹还在等您!”
    “啪嚓”
    世奇的话还没说完,丑女被花轿前的杠子绊倒。
   “娘!”世奇吓得赶忙上前搀扶。
    当世奇娘从地上爬起,众人就更惊诧了,她先前的丑女面貌,在这一瞬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雪娘清秀靓丽的脸庞,一如十五年前的模样。
    “儿子十八娘十五,儿子十八娘十五......”
     换回本来面目的雪娘嘴里反复的说着这句话,脸上的神情越来越镇定,越来越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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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1-2-28 22:27 |只看该作者
这么长?得慢慢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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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1-2-28 22:31 |只看该作者
这么长?得慢慢读!
木门长子 发表于 2011-2-28 22:27



    旧作  让您见笑了!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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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1-3-1 20:41 |只看该作者
人狐之恋,可歌可泣!
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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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1-3-1 20:59 |只看该作者
好棒的小说,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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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1-3-1 20:59 |只看该作者
再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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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1-3-2 08:26 |只看该作者
  认真看了,很有传奇味道的一篇故事,引人入胜的情节。感谢楼主为我们带来如此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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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1-3-2 08:30 |只看该作者
  冒昧提点小建议:千年百狐的传说,狐化为美女报恩的故事,仍然摆脱不开《聊斋》的影子。
  玉凤去找和尚降妖,又有点《白蛇传》的影子。
  而我个人觉得,雪娘善事做得不够,玉凤起歹心的铺垫也差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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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1-3-2 08:32 |只看该作者
  庆生前面有赌瘾,我看到这的时候,我以为后面的一切恶事,都和庆生这赌瘾有关。所以我觉得,做坏事的应该是庆生。
  至于控制玉凤意念的法术,倒是颇为新鲜,传奇故事想突破也难,有个新鲜点子,总让人耳目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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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1-3-2 08:34 |只看该作者
  总之,情节比较完整,感谢楼主支持小说版,欢迎常来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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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1-3-2 20:01 |只看该作者
嗯,好故事,一口气拜读完毕!向楼主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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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11-3-2 20:01 |只看该作者
嗯,好故事,一口气拜读完毕!向楼主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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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11-3-12 07:09 |只看该作者
引人入胜的小说,拜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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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11-3-12 14:17 |只看该作者
新聊斋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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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11-3-13 01:17 |只看该作者
无门的小说,真是精彩,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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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11-3-28 10:25 |只看该作者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仅保留发帖内容
你们同意他的说法吗?我不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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