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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冷笑 于 2011-3-19 18:57 编辑
大约10年前的片子。
不过转换成碟片流通过来也就是四五年前的事,而且和渡边的原著前后脚登陆中国,很是受到一干小资碟迷的追捧。
已经忘记是先看书还是先看碟的。
总之印象不赖。
对于男主角役所广司,我个人很愿意看他的戏,他身上有一种未经点燃的沉着的美感,或可说是一种温暖的压抑。在此之前就误打误撞看了他的《鳗鱼》和那部著名的《赤桥下的暖流》,我是先看了他的这两部戏然后才看到《失乐园》的,虽然《鳗》和《赤》拍摄在后,但我发现碟片却在前。
包括《榓山节考》,也都是在同一家小店里发现的。
大纸盒子里放着一堆无人问津的处理碟,结果就被我七拣八拣地发现了这些宝贝。
那家小店,如今已被改为一间美容院。
我每每从门前经过,都会感到怅然不已。盗版碟的春天,那种发现一张碟片就像发现一个世界般的欣喜,再也一去不复返。
回过头来继续说役所广司,相对于他的老搭档清水美砂,我反倒更喜欢着重笔墨于前者(清水美砂之所以不能吸引我,大概也是因为有中山美穗做对比的缘故)。
《鳗鱼》我是一气呵成看完了的,但《赤桥下的暖流》却只看了一个开头就放下了,大概是觉得故事太过奇异的缘故。
两部片子加在一起,就只记住了役所广司。
有时候又觉得,看碟也是需要年龄去做衬底的。
年轻时看电影,记住的不过是一片鲜丽和繁华,人到中年,才真正看至入骨入味。就像之前看87版“红楼”,就只爱看“寿怡红群芳开夜宴”之前的那些集,后面的“抄家”以及“诸芳流散”等一概不看,回避。
可是前些日子少儿台深夜播“红楼”,而且还是删节普及版,我反倒追着一路看下来,围着被坐在沙发上欲罢不能。尤其是看到“狱神庙”部分,因为心里的彻底空灭,反倒看得踏实,知道大梦将醒。而前面的“元春省亲、众人联诗”等处,倒叫人看得心里慌慌的,因为想到这一切终究是空,不知不觉怅然难平。
原本是为了要听这里面的电影原声,于是把碟片找出来看。
这一看不打紧,竟然发现了从前发现不了的况味。
黑木瞳喜鹊一样的眼睛闪着呼唤的光。
应声而来的那个男人,不仅紧张得绊倒在地,而且还撑不开一把风里的伞。
女人偷笑,她什么不明白呢?
她38,他50。都有家,有着忙碌的另一半。
忙碌而中规中矩的那一半,导致了清闲而寂寞的这一半。
两个这一半碰撞到一起,自然一发不可收。
我是不大相信这种建立于情欲和谐上的爱的。
我是说,情欲之爱如果到了生死相许的份上,让人感受到的就不是感动,而是可怕。灵魂的地久天长是果园,欲望的地久天长是荒原。没有亮的。
就像阿部定和她的阿吉。
渡边淳一也一定是想整出一个现代版本的“阿部定事件”来。
看来这个本该远去的案件直到现在依然使人无法忘却。
他们本国的男男女女似乎十分向往能够成为像阿吉与阿定那样只有在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下才能寻找到的在性事上极为和谐的一对。
然后渡边淳一还怕大家不明白,干脆让书里出轨的男主人公直接去编一套历史系列的书,专门去调查当年的“阿部定事件”,当然,这套历史系列后来因为男女主人公的婚外迷情而被勒令停止,完成了作家本身想要借此来完成的“借尸还魂”和“一语成谶”。
当他们失去工作、家庭,当他们被各自的女儿、母亲所不齿,纵然有爱在身,也各自感到了茫然和无所适从。
水口的死,似乎是男主人公放弃挣扎、选择速死的原因之一。
其实所谓死生寂灭,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事。
是你心里没有亮了,才会觉得外面的黑暗。
抛却一切领命于身体的久木和凛子,最终得到的也不过就是满怀空荡。他们被始料未及的失重感所击中,其实妻子、女儿、丈夫、母亲、包括一个也许并不尽如人意但至少稳固的家,对于他们来说反倒无比重要。
但是,肯定是回不去了。
偷情之所以美,还不是因为原来拥有的都还没丢。
很多“地下情”转为“地上情”之后所以火花不在,恰是因为两个人所有的从前都被这要命的结合而付之一炬。
没有从前是很可怕的,好比一个人大白天走在太阳底下,却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不得已割断影子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半个人。
首先,这不是一部爱情电影。
即使是,这爱的力量也没有这么伟大。
这是一部男女电影,男人女人相互吸引,也未必就是因为爱,而是源于上天的安排及人类的天性和本能。
他国有“审美”文化,日本有“赏死”文化。
也许他们觉得死本身便是一种美,一种隆重的仪式,每个人都可以去营造自己的死,就像年轻时张罗自己的结婚庆典。
一张洁白的大床上,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女忘情相拥在一起,其画面本身,已经是一个祭坛。
死真的可以凝结美丽凝固永恒么?
若愿一直不得实现,反倒可以做一个诱人的饵,吊足大家胃口后再让我们拿生命久长去兑现,总比“爱到深处,生无可恋”要强吧。
很多人感动于影片最后久木和凛子双双殉情后魂魄相伴于雪中的情景。
看起来是那么纯洁、安详。
还有最后的验尸报告:……身体僵硬,无法分开。
这让我没的想起《巴黎圣母院》里的类似情节,虽然我还小,却依然记得旁白那一句“……他顿时化作了尘土。”
那种钝钝的痛感,至今记忆犹新。
这和《失乐园》的结尾是不一样的,真的不一样。
附《巴黎圣母院》原著摘抄:
就在那些丑恶的残骸中,人们发现有两具骷髅,一具搂抱着另一具,姿势十分奇怪。这两具骷髅中有一具是女的,身上还残存几片白色衣袍的碎片,脖子上挂着一串用念珠树种子制成的项链,上系着饰有绿玻璃片的小绸袋,袋子打开着,里面空无一物。这两样东西不值分文,刽子手大概不要才留下的。紧抱着这一具的另一具骷髅,是男的。只见他脊椎歪斜,头颅在肩胛里,一条腿比另一条短。而且,颈椎丝毫没有断裂的痕迹,显然他不是被吊死的。因此可以断定,这具尸骨生前那个人是自己来到这里,并死在这儿的。人们要把他从他所搂抱的那具骨骼分开来时,他顿时化作了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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