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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马樱花 于 2010-8-7 19:22 编辑
很多人喜欢凭吊青春,凭吊初恋时我们不懂爱情的青葱岁月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无畏,他们说那是美丽和蓬勃,宛如朝阳,宛如晨露。
其实,要不是有逝去的身影可以回忆,我总是不大愿意怀旧的,我喜欢守在今天这样闲散而轻悠的日子里,如一片经过春风秋雨的秋叶,飒飒的红过后就萧萧落去,应时而生而开,应劫而落而没。
人生是一部以“我”为主角的长篇,青春就像交响乐中的华采乐章,不容错过,否则就如项链断了档,串不起完整的章节,而这未免让人有遗珠之憾了。
于是,我借别人的题目来缅怀自己的过去,所谓人生几何春已夏,所谓岁月如歌人亦老。
……
岁月像影集里的老照片,留驻的只是回忆。年青的母亲笑得如此灿烂,而流离的岁月也不曾减褪父亲的英武,哥哥姐姐在相机跟前的POSS摆得好矫情噢,只有年幼的我嘟着嘴,不知道为啥生气,更不知道这样一个明媚的日子里,站在母亲跟前,一家人团成一个圆,是而今做梦都会笑醒的幸福。
背景上的葡萄树还在,照片上的人还在吗?在,在心里。
葡萄成熟了,他们还会回来吗?会,我呼唤。
岁月像老屋,从喧嚣到沉寂。少年的我走在人群里像只鹤,找不到可以憩息的芦苇荡。想有一间小屋,家里人太多了,总是让我深沉的寂寥和莫名的忧伤无处容身。
现在,父亲一个人住在老屋里,俗世中的烟火都在别人家里,热热闹闹的升腾。每次回来我都大声的说话大声的笑,笑声在一个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回旋,像镜子从墙上滑下来,迸得七零八碎的,拼不起昔日的明亮还有光滑、完整。
母亲喜欢的栀子花开了吗?开了,又枯了。
父亲有人陪吗?有,母亲和哥哥都在家,在镜框里。
岁月像兄长,宽厚而又暴戾。
挨过大哥多少次拳头还有巴掌,不记得了,就像记不起他买过多少颗水果糖和多少只冰棒一样。大哥带着我的童年在戈壁滩还有枣树林,在雪地还有爬犁上驰骋。大哥多好看啊,像电影里的英雄,他笑的时候,就是《智取威虎山》里面的杨子荣,小虎牙像雪花一样白,一闪一闪的亮。
大哥说与人斗其乐无穷,我以为会英雄凯旋的时候他总是输得一塌糊涂,就像把父亲望子成龙的理想踏得粉碎,就像他把自己的生命践踏得无药可救一样,让人沮丧。
这个世界上,谁是你最恨的人?大哥,他不听话。
这个世界上,谁是母亲最牵挂的人?大哥,他不听话。
岁月像爱人,很近也很远。从前啊,爱人就是爱上别人的人,走出千山万水也走不出日记本还有眼帘;而现在,爱人就是爱上我的人,在我最有韵味的时候。我是一本书,他是一名读者;他是一盏灯,我却不是一只飞蛾,我只是一只卑微的秋蝉,在夏天的浓荫里吐尽了心声,在冬天快要到来时,褪下蝉蜕,落寞地——死去。
爱人会来吗?会吧,我是望夫石,已经在崖头伫立了千年。
爱人会去吗?会吧,爱人在远方,风景在远方。
岁月如河,不停的流逝,原以为我会像磐石那样永恒的,永远是妈妈怀里的宝贝,永远是爱人手里的新娘,终于知道,岁月如晨钟暮鼓,我在随他一起走,一起老,一起乘风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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