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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光是桔红色的,在阳台上晨练时,看到太阳给楼宇上的天空抹上了灿烂的亮色,虽袭肤的风,还是有些寒,可,已抵不住那越来越厚薄的春暖。
因为是“三八”节,所以,今天得了一天的空闲。彻底地呼出无端压在心底的郁闷,释放出一夜沉积的浊气,伸展越来越迟缓的四肢,随着关节的慢慢打开,身体开始变得轻柔,脑子也排除了一切烦扰的事情,什么都不想,过好今天,明天再想明天的事。
吃过早饭,和家里的老帅哥出去办事。十点多,把老帅哥留那里继续办事,自己出来和朋友们会合,去里口山挖野菜,吃农家饭,过三八。家里的老帅哥体贴地喊着,把给你买的新相机带上。呵,那是三八节礼物,可惜,去里口山拍了没有几张,就没电了。好在,身边的一帮朋友,个个都带着大家伙,任她们拍个不亦乐乎,我且乐得当模特。
刚出正月,才踏进二月的门槛,山里,还是冬天的模样,风干冷,草,依旧枯;路两边的果树,枝丫交错,树杆纵横,连个芽苞都看不到;而四周的山峦,褚红的柞树叶,依旧挂在枝头簇拥;青松,饱经苍桑的墨绿色,雪压过后,寒风侵虐,它也显得苍老了许多,可精神依旧在;这褚红与墨绿,由远及近,给山披上五彩的冬衣,想起那个词,层林尽染;又像一幅大手笔的国画,横亘在那里,让你时阅时叹,脚下的路,如山“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而时时,又“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进村下车,便听到了哗哗流水声,春天的声音,先从这里开始,残雪消融,水流淙淙,独木桥自横,嫩芽初上落叶松,北国春天已来临。一行人,说笑着,跨过小溪上的独木桥,直奔山里去。
边走,边寻找着路边石堑上的嫩芽,看有没有可寻的野菜,比如荠菜。有青青嫩芽,掩在过多的荒草中,惊鸿一瞥,朋友们聚上去,拨拉半天,研究可否是荠菜,在城里呆久了,有点五谷不分;就有朋友在一边调侃:“本来是荠菜,看你们这么一大帮人齐上阵,早吓跑了!”话音末落,早引得一阵大笑,惊飞了路边几只麻雀,而山里人家的狗儿,则见怪不怪,依旧爬在太阳窝里假寐。
都拿着相机,即使没有春天的影子,可相对于钢筋混凝土包裹的生活空间,这里依然有养眼的景致: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人在这样的诗句里穿行,也是美的。
比如那擎天扬臂,做朗读状的柿子树,乌黑的树杆高挺着一头诗意的枝杈,在蓝天上书写自己的诗行,而枝杈间,一簇,一簇,喜鹊的老窝,给这诗行,配了大大的叹号。这深奥的诗句,被太阳投影与地上,斑驳的老石墙上,沉寂的朱漆木门上,风儿摇曳着,便纵然添了一份恍惚如梦影的韵致。拍下来,是需要用心灵品味的图片。
我们,这梦影外的红尘,早已按耐不住心头的那份喜悦,雀跃与这诗行上,它不恼亦无喜,便划在你的身上,脸上,甚而可以揽它入怀,可你却揉不进它无羁洒脱的诗意里去。
半山腰有果园,春意在果园里,便是脚下湿润的土地,泥泞着沾在鞋上,还有这儿一抹绿,那儿一点青,也是若有若无,却闪亮了眼睛;发现一口水井,石砌起来的,和地面持平,也没遮拦,只是在井边,一个生锈的铁桶,和它相伴;我们蹲下来看,井里水满满的,冬天,山里大雪,这井有水脉呢,于是,井壁上,就长满了青苔,沿石嵌缝长了葱绿的铁蕨草,朋友惊呼着,花卉里买的价格还不便宜呢,有勇士一听,忙趴了去拨,带上来湿湿的泥土,里外的绿色青苔包了,那土也变得可爱,我欢喜的用袋连草带土装了,回家随即栽在花盆里,家里又多了一丝自然的景致,甚喜。
在这找寻春天的行走中,朋友们说说笑笑,原本静寂的山村,似乎活跃起来,难怪当有朋友说,这山里一点春天的气息都没有,就有幽默的朋友对上一句,你们来了就带来了春天的气息了。是呀,渐渐,慢慢,会有越来越多捂了一个冬天的城里人,奔向这一山之隔的乡坳来,释放一冬的沉坷,放松游玩,找寻自然赐与的花花草草,愉悦身心。于是,这大山也就一天天融进这快乐的人群中,开花结果,焕发又一季的青春魅力。
中午,走进小桥流水人家,捧起玉米面,地瓜面的大包子,喝着五谷杂粮粥,就着清爽的自制小咸菜,个个,大快朵颐,有朋友叹,好久没吃这样的农家饭,舒服,养胃,再吃,令人颇多感慨,久久回味。
吃过饭,在山庄里的大杏树下稍稍休息,喝一杯山泉水浸泡的香茶,说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任时光,不紧不慢地在花墙上移动,心儿,在此时,也变得轻轻柔柔。
休息好了,驱车去向阳的果园里挖荠菜,虽然这儿一丛,那儿一垄的很多,可大都还皱巴巴的,叶子还有些枯意,正需要一场春雨的滋润,没关系的,我们挖的不是菜,挖的是一份心情,一份找寻心灵抚慰,和片刻欢愉的安逸心情。相比张洁对《挖荠菜》的特殊感情,我们这和她又隔了一代的人来说,更多的是愉悦吧?
你看,在广袤疏朗的田野里,我们微小的身躯,散落在各处,像点缀在黄土地上的小黑点,低头寻觅着,嗅着山野的清风,湿润的土地散发的清香,由荠菜,想起儿时的一些故事;由荠菜,交流着饭桌上的饮食;由挖菜,暂且抛却工作生存的压力;由挖菜,过了一个朋友相聚的快乐三八。殷实的日子,时时拥有这样的快乐时光就足够了!还奢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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