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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人一辈子要说N句许才算一辈子,那这个老头的话量岂止N的平方立方。他相信语言的力量,我也相信,我想找两团海绵塞耳朵。有人相信枪杆的力量,姿色的力量,思想的力量,金钱的力量,肌肉的力量,我统统相信。不停地说,不停地说,不停地说,不停地说,不停地说。后来不光老头,我还发现老板,喜欢不停地说,不停地说,不停地说。他们呢,认为是有资格不停表达的人物。
坐在草丛边,有时坐在被砍倒的杨树上,没有一片叶子,光秃,锃亮。太阳将我烤成五分熟。从各色的鹅卵石中捡了一块白色的,不漂亮,放到水里就活灵活现。
阿婆大热天焐着厚棉被。他们都说她即将死去,她喝清水,毫不犹豫将东西拉到裤子上,让人们去折腾。从八十岁以后,她成了说话很少但让人难受的话痨。她喜欢重复地问:你吃饭了吗?说话能证明她的存在,能驱散忽略带来的难受。往往对方会说:你怎么那么多话!说完这句话,对方会快马加鞭,不停地说,不停地说,不停地说。也因为,他年轻,和周围的世界比较相称。不甘心的阿婆,被谓之多嘴的阿婆,死亡正捂住她的嘴。
我比较喜欢没有话的佛,如果他们开口说话,不停地说,不停地说,我会讨厌。就是因为他们不说话,我才想摸他们的手,这样的手有无力量,都可以让我接受。和尚之恶就在于不停地说,不停地说,不停地说,他们以为捡了泥相们的便宜。
很早发现,即便网络也不能幸免,有些大哥大姐也是老板,老人,思想深刻者,妙笔生花者,他们脸红脖粗地不停地说,不停地说,不停地说,不停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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