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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花祭 于 2010-9-3 10:55 编辑
残存的古城墙
它曾经看过桃花落,梨花开,看过
北风从护城河上逆水而来。它伸长双臂,数百里的方园
生长繁华,收割子孙,身后的原野
月出,日落
它曾偷听嘶杀,背影被箭镞定格。软梯的攀爬
追打年轮,美丽一次又一次面目斑驳
将士的呐喊惊醒角楼,它在黎明到来前
自断肝肠,关起门庭
太宗的诗句,也在墙缝间生长。君临的夜晚
青草匍匐,大地安眠。剑戟的锋芒向北,再向北
城堡在远处脱落,飞舞的盔甲回首家门
城墙睁大眼睛,把一个异族的奢望看穿
今天,它数十里的豪情隐遁霜尘,只余一截心事
一天三次,点燃炊烟。它的脚下,无数草籽
从大唐的雨中奔来,即将胀破,那段历史
古民窑遗址
一
和大豆花生一起生长,那些瓷片,只是一扎
就到了遥远的辽金。陶土还在灶膛里取暖
无数双忙碌的手,打磨坯土,淘洗光阴
堆积的模具,塑成唐宋,烧成明清
一条河流,运送轮回,至中原
至异乡,至死亡,至出生,至无限
二
这一片土地,翻开一页,是瓷片
再翻开一页,还是瓷片。到处都是瓷片
热炕上,水井下,河道边,它们发疯地寻找故园
土地的气味唤醒圆形方形弧形,唤醒小猫小狗小鸟
院子开始热闹起来。一个村庄,到了晚饭时间
三
瓷片在呼救,一定有人听到。它们在地下睡的太长
窑炉的火苗未熄,风干的半成品正要去流浪
那些辽金的色泽,依然在某个人的瓷展上暗泣
交易的眼神,在村庄里奔走,肮脏的手
一次次触摸历史的灵魂。反抗的胸膛挺不直现实
唯有一个稻草人,流着泪日夜守护。脸上写着:
省级文物保护单位。1988
老街
一
老街的脚步从未停下,有时,它会摸摸路边的花儿
有时,它会像个孩子,跳进草丛里蹦几下
有时,它会拿起相机,拍拍四合院,拍拍琉璃瓦
有时,它会和那个卖烤地瓜的老人一起,守着烤炉
等春天发芽
二
“一千年后,我在这里等你。”两只手抚摸过的青石砖
在寻找主人。过了今夜,它将辞职
走进养老院。一个高大的身影要在这里
谈情说爱,重复幻想
午夜路口,酒肆之间,屋檐下,青石砖在低声呼喊:
你和她,请在天亮之前,手持密码,取走誓言
三
还有一座博物馆。是的,只有一座博物馆了
灯光璀璨,过去和现实都很饱满
青铜器、瓷器和壁画,躲在光影后面自恋
倾斜的屋顶有岁月滑过,无数人从今天进去
从远古出来
一条街低眉顺眼,在博物馆鲜亮的姿容面前,显得
有些不自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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