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时候,他扬着一根竹枝在她面前舞动,舞出来呼呼的风声,他把自己想象成电影里的觉远和尚,他对她说不许别人欺负她。
那时,她家院子后面的竹林,凉风怡人,鸟语啾啾,她随着他,看他捕知了,挖笋子,做弹弓。他给她捉来五彩的鸟儿,看她给它们精心的喂食。
谁说小孩子就不懂事了呢?他在两家的大人们说着给他们订下娃娃亲的时候咧着嘴笑,然后一溜烟的就跑去告诉了她,她哭着说他欺负她,心下却欢喜。
然后,他就一直是她上学下学的路上理所当然的保护者了。
他看着她有模有样的陪着她奶奶给佛上香,他不习惯,他总说她的多愁善感没有道理,她呢,不分辨,只在心里说自己是和佛有缘的,奶奶的虔诚,就是佛龛前那些厚厚薄薄的佛经勾着她的心的源头。
准确的说,她并不懂佛,她看佛经或者净手焚香,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只是希望成长成为一个象奶奶一样的女子,慈祥而且安宁。
奶奶敲击的木鱼声,佛前的檀香,她,亲近奶奶。
一天天长大。
他和她上了同一所大学,他们一直出双入对,他们的默契让同学们羡慕。没有人嫉妒他们,所有的人都默默的给予他们祝福。
在大学校园里的那一些日子,他们的头上有着光环,这光环代表着同学们对爱情的全部认识和理解,常常,他们的身后有人指点,同学们在他们身后指点幸福,并渴望。
2、
这种幸福的被打破来得很突然,想必,这个世界是荒唐的。
那天,她走在路上,她只是记住了一个号码,一个摩托车的车牌号码。她看见两个人骑在摩托车上,手上拿一把明晃晃的刀,一刀斩下了一个路人的手——不为别人,为了那人手上的劳力士手表。
她报了警,所以在有一天的黄昏他们走在路上的时候,他被人打得奄奄一息。他不是觉远和尚,当然没有觉远和尚的武功,可是他保护了她。
她哭得晕天暗地,自然的她想到了佛,她要她的佛佑着他。她在佛前长夜的颂念经文,额头磕破了,血凝结在她的额头上。数日数夜之后,她为他祈福的同时,她的声音哑了,说不出来话。
木鱼声声,敲出深情。
他出院了,她满心欢喜,她要强拉着和他一起给佛还愿。她的声音哑了,她咿咿呀呀比划的手势让他心疼。他亲吻她结痂了额头,这些伤痕让他心中惭愧,也让他怨恨着佛,他要质问佛,他说佛害了她,于是他一头扎进了经书里面。
原本,他只是要她明白,各个自有各人的定数,他不要她在佛面前为他伤了自己。
他聪慧,佛经的隐晦于他全无阻隔,他点指着佛经与她解释,他与她说虚妄,说执着,等等,,,等等。她对他提出一个又一个新的问题,诱着他朝佛靠近。
她是欢娱的,所以她眉眼带笑,这笑,带着些许狡黠。
他看着她的眼神却渐渐清透了起来。
长夜的空枕,和那个灯下在佛经中沉迷的他。
木鱼声声里,她悲不自禁。冲突的结果就是她将他一室的佛经通通撕毁,包括他添置的袈裟,布鞋,她付之一炬。
她后悔,她在他面前痛哭,迟了。
他的出走有了理由。他到最近的寺庙出家了,这样的结果任谁也意料不到。
一切阴差阳错。
3、
她的奶奶去了。
她习惯了到他所在的寺院上香,在这里,她看着他,看他目光里面的清透,她想不出来埋怨他的词语。
情缘抗不过佛缘么?佛缘为什么就斩断了他的情根?
佛,放下,他放下了她。
庙堂里,阳光灿烂。
她拈一束香,如往的虔诚,她安宁。
他,佛堂前后穿梭,竟然也有忙碌的景象。
她和他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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