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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去生死两茫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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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坏菜 于 2009-11-29 13:06 编辑
这篇想给你谈谈生与死。就从两个故事说开去。 一个是孔子与蚱蜢的故事。一次孔子外出,一个人来到了他的弟子的面前,问他们一年有几季。这是个非常滑稽的问题,答案也是无容置疑的;但这个人非常固执的说道:“一年有三季。”于是便开始了争论。最后这位仁兄对孔子的那些弟子说,这样吧,我们不要争了,等到你们的先生回来后,你们问他,如果他说的与我一样,那我就是正确的。说完,长叹一声,扬长而去。 孔子回来后,弟子们问他,一年有几季呀,孔子说,三季呀。啊!这个回答让弟子们大吃一惊。只见孔子谈谈的说道,那是个蚱蜢,它的一生只有三季,它怎么能够知道还有冬季呢,你们与它争论一年四季的问题,它怎么可以理解得了呢。这正如对夏虫不可以语冰的道理是一样的,生命的长度不一样,这样的对话注定是失败的,因为有的人一生也无法达到一种高度,一种他的智力与经历无法企及的高度。那么孔子的意思,就是顺着他来,在他可以理解的范畴内对话。 一个是庄子与骷髅的故事。庄子在去楚国途中遇到一个骷髅,他用马鞭敲着这具骷髅说,你怎么变成这样的呢,你说究竟是活着好、还是死了好呢?如果说人是死了好,那为什么活着的人都怕死去,都想延长生命;如果说人是活着好,那又为什么死去的人一去不复返,没有一个再回来?但骷髅不说话。当晚庄子就把这具骷髅当枕头枕着睡着了。在梦里骷髅给庄子讲了一大通死后的好处,庄子不信,就对他说要说动阎君,让他回到阳间,骷髅坚决不干,对他说,我不会抛弃这里的快乐而去经历人间的劳苦的。 这又会让人想起鲁迅的那句话,“人生实在痛苦”;但正是这痛苦的人生,给我们留下了坚硬的记忆和美好的时光。生与死始终无法对话,生者不知道死者的快乐;而死者却知道生者的痛苦。正因为生者不知道死者之乐,而死者却深知生者之痛,因此对生者来说显示了很大的不公平。生者会怀疑死者的叙述,想把死者挖出来让他上百家讲坛做个报告;但死者却固守另一个世界,不肯再回到人间。这就使生者加倍的痛苦,越是痛苦,就会越感到死者的幸福,因此这就很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知识人最后都要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去寻找那传说中的快乐。 老子说:“不知死,焉知生?”;孔子说:“不知生,焉知死?”这两位大师在生与死的问题上冲撞起来了,这也是几千年来中国哲学所纠结的一个大问题,也是数千年来秦汉唐宋至今世俗社会争论不已的大问题。老子骑在他的青牛上,固执的在追问与探究人死后生命存在的形态,他强调不如此做人类就不知道生命应该怎样活。而孔子稳坐在自己的板车上悠然的说道,死后的事情哪有人说得清楚,靠活着的人,他没有死去的经历;靠死去的人,谁见过活过来的呢?因此孔子强调从活的现实形态中对生命做出拷问,他强调亲身的经历,主观的体验,这是一种东方的智慧;而老子却是从另一个角度告诉你应该怎样活,同样是一种东方的生存智慧。 在以后的生活中,我们都会面临生与死的考验,有的是被迫的,有的是自己再给自己一个说法。我们所能够做到的,就是把生延长的尽可能长久,尽管这可能是个极其痛苦的过程。不知道你读没有读我送你的那本《存在与时间》,时间是生命的刻度,它标示着童年、少年、青年、壮年、老年。现在你感到很快乐,就会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如果你很痛苦,就会感觉过得真慢。但最后留在你记忆里的是那些最快的快乐呢,还是最慢的痛苦,经常翻卷于你梦境的是快乐还是忧郁,当你沉浸在当时的快乐中间时,为什么你的忧郁与失望会上扬于被拥抱着时的眉梢,你的内心那些曾经的波澜是否仍会跳动于你舞动的指尖,在生与死的回望中你将会发现那些曾经让你热血贲张的激情吗…… 我们背后的生没有尽头,而对前面的死又一无所知,来去生死两茫茫,我想很直白的给你说话,但我又知道,不能那么说,我想起了唐达成说过的一段话:“人生就像一条流淌的河。它的源头总是从喧嚣起步,充满激流、险滩、瀑布,然而,任何一条河流入海处,它虽然变得开阔了,但已失去了波浪翻涌。”我想我们生命的入海处,也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要是有些事我没说,地坛,你别以为是我忘了,我什么也没忘,但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它们不能变成语言,它们无法变成语言,一旦变成语言就不再是它们了。它们是一种朦胧的温馨与寂寥,是一片成熟的希望与绝望,它们的领地只有两处:心与坟墓。比如说邮票,有些是用于寄信的,有些仅仅是为了收藏。” 这是史铁生关于地坛的一段话,他表达了我的心声。 09112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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