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马樱花 于 2010-6-3 22:29 编辑
小鹿
文/远去的烟云
我出生在新疆乌苏县一个叫巴音沟的地方。
我的童年是孤寂的。一年春天,一只母鹿生产竟把小鹿生到了汽车连的仓库里。战士们开仓库时,母鹿受了惊吓跑回山里。那只小鹿就成了我的玩伴。每天父亲会用大手领了我,我又牵着那只小鹿去牧民家找羊奶喂它。很快那只小鹿脖子上的皮绳就没了用处。每天早晨它都会用头顶开我的门,用那只湿漉漉的小鼻子轻轻蹭我的脸,直到把我弄醒。我吃早饭的时候,它会懂事地趴在门口等我。我吃好了,它会自己跟在我身后一起去牧民家解决它的温饱问题。那时的营区大院的叔叔阿姨们经常可以看到这样一幕。一个瘦弱的男孩在慢腾腾地走着,身边总是跟着一只漂亮的小鹿。调皮的小鹿有时会紧跑一会,跑到前面撒一会欢,有时也会慢下来玩一会。一见小主人走远了,它会紧跑几步跟上来。至今我还记得它的一只蹄子是白色的,它的两只眼睛水汪汪的,没有一丝杂质。小鹿很快不用吃奶了,每天我都会和它一起去营区后院最好地草地领它吃草,回来时还要割一大捆草放在父亲给我做的小滑轮车上拖回来。有时,我也会把它脖子上的皮绳挂在小车上,它也会帮忙拖一会。
那年秋天,我们要回辽东了。虽然父母没和我说过如何安置小鹿,可姐姐也说过,我们要坐汽车先到乌鲁木齐再坐火车回丹东的。路上大概要走十天吧。不可能带着小鹿回老家的。
临行前的一天,父亲领着我,小鹿跟着我,又去了以前常去为小鹿要羊奶的牧民家。路上,父亲就告诉我,牧民会为我们冲上奶茶的,不许嫌人家脏。到了牧民家里,那位脸宠红红的维族阿姨果然用牛粪饼烧的炉子为我们煮了一锅香香的奶茶。可她没洗碗,只用把碗放在膝盖上转了一下,我还是有点嫌脏。父亲的目光有些严厉,我只好小口小口地喝了,那奶茶好香的。父亲和那位维吾尔叔叔聊了一会,话题就转到小鹿身上了。维族叔叔和阿姨当然很喜欢小鹿,听父亲说要把小鹿送给他、她们,态度更加热情,一定要宰一只羊招待我们。父母谢绝了,又拿了好大一包牛肉干给我们,父亲推脱不过,只好接了。
我们走了。拴在系马桩上的小鹿使劲挣脱着,哀鸣着。我不敢回头看它,只是无声地流着泪,父亲也不说话,只是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那包牛肉干,我一口也没吃。因为年幼的我,总会在心里认为是我的小鹿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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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这篇小文是我从远去的烟云的一篇文章里面择出来的一段能独立成篇的小故事。
这篇文章本来已经被快报王编辑排版且送审,但被快报主编撤下来了,主编撤稿的理由是故事老旧,无新义且无天津本地特色。
王编辑说,这篇文章虽然被撤下来了,虽然故事所述年代已经离我们很远,但它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我以为它是不会过时的。
是啊,能沁入我们心肺且直指我们内心深处柔软所在的文章,怎么会过时呢?否则那些在新书新作层出不穷,历经几百年沧海桑田,却依然大浪淘沙永不失我爱的世界名著又怎么还会在我们的书架中屹立不倒呢?
这篇小文虽然没被发表,非常遗憾。但它却比某些变成铅字的文章更让我喜欢,它将以清新而纯真的独特魅力在我心中长久地占有一席之地。
以此文与远去的烟云妹妹共勉并期待新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