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马樱花 于 2010-6-26 16:54 编辑
一
骂人谁都会,问题是一个人如果处在大家都不骂人的语境中,他就会渐渐地失去或退化这项功能。好比我们的尾椎骨,本来是猴子尾巴,自从学会站立,再不去摇尾乞怜,它就一辈辈地短下去,缩进去。
人就打那时候以为自己比万物万灵文明和高雅来着。
家长就是退化成文明人的人。
最初向他展示骂人风采的是缘于一次吵架。具体原因不外乎铲碰疼了锅,勺挖苦了罐一类的水火不能兼容的米事,米是屑小和琐碎的意思。总之是吵架没占上风,但过二天也就床头吵架床尾和了。和过二天后,忽然憋屈起来,凭什么又输理又输人呐?想不通呀,不通则痛,有了痛感就要吼,于是抄起电话——
“靠你祖宗十八辈。”
“什么,你说什么?”
“莫装B,装B遭雷劈。”
“骂谁呢,再说一遍!”
“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扔下电话,那个舒坦呀,熊熊一股窝囊气,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二
三八妇女节。家长问妇女同胞想吃什么?曰“啤酒鸭。”
家长曾经做过一次极美味的啤酒鸭,汤中还半沉半浮着两颗剥了壳的雪白的鸭蛋,意欲着红掌拨清波的轻盈和活泼。多少年过去了,多少次提起来,那盆鸭都让我和闺女口水连连。
家长豪气云天地说,“这有何难,我能,我真能。”
家长一上午的功夫全泡鸭了。厨房里锅碗瓢盆铲地响成一片,酸甜苦辣麻地香了一晌。
家长光着脊梁套着围裙很有绅士风度地拉开椅子,请我和闺女入座。
哦K,杂回事,那肉都像礼拜堂定风针上铁公鸡施舍下来的。看着家长那满面尘灰烟火色的脸和饱含期待的眼……吃鸭时如若吞砂嚼铁而不言其实也是一种善良。闺女啃得千辛万苦,无一丝收获,终于耐不住沮丧从嘴里拔出鸭来,没好气地扔进盆子里,带着哭腔说“杂咬也咬不动。”
望洋兴叹另一个解释就是望着一盆子香喷喷的鸭块却无从下嘴——咬不动嚼还不烂。
最后我和闺女及家长默默地吃了正在盆中“拨清波”的三个鸭蛋,又喝了几口汤,草草结束了三八节这场期盼已久的豪华盛宴。
家长忙碌了半天落得满盆子鸭端上来又满盆子鸭端下去的辛酸结局,自然也有些郁闷,洗了脸又臭着脸进房歇息去了。
望着杯盘狼藉的桌面和如同捣饬了满汉全席一般不堪收拾的厨房,强撑瘪瘪的吃了跟没吃一样的肚皮,实在是忍不住满腔悲愤,拿起菜刀,当当当敲了三下锅,仰天长啸——“曹你姥姥的!”
三
家长下班回来,面色潮红,表情兴奋。一会儿跑卫生间偷笑,一会儿躲沙发上窃笑。
过来过去斜睨了二眼,懒得理,周期性花痴病又犯了吧,抽疯呢这是。
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就是这样的表现,你越是不理丫,丫越是憋不住,等闺女摞下筷子走人了,他很神秘地凑到我耳朵旁,小声说“我告诉你一个骂人的话,超强超爆的。最美的妞小赵知道不,挨主任训了,气得一撅一撅的。田辉说,她是小母牛做蒸笼——气B。哈哈……”
“就这呀,乡巴佬没见过世面,我告诉你一句厉害的,回头骂他们去——‘小母牛坐高压线,牛B带闪电。’”
“哇,哇,再说一遍,说慢点,我记着,明天去震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