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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生命的意义
文/知音（写在父亲一七祭日）
父亲走了。
从理性角度来看，父亲活了81岁，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风风雨雨。该吃的苦都吃尽了，该享受的快乐也都享受过了。儿女成群、侄孙绕膝，尤其是他的老伴---我的母亲一直陪伴到他最后的一刻。该是死而无憾了。
从他自身角度来看，半年前医院就停止了给他用药，原因是他的肌体已无力再吸收什么药物了。半年来卧床不起，虽有亲人悉心照料，但是毕竟他老人家吃什么都不香，想做什么都动不了。在我们做儿女的眼里，对他自己来说，这个生命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生死已经区别不大了。
就在父亲病重的前一天晚上，我在报纸上看见南方某人士十几年前为他母亲申请安乐死、现在自己又身患绝症，也在申请安乐死的报道，我还和老公开玩笑说：“给我爸也申请安乐死算了。”玩笑就是玩笑，当我在电话里听说父亲病危的消息，顿时如五雷轰顶，说实话我不知道是怎么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老家的。
看着弥留之际的父亲，我以前所有的关于理智、关于生死的理论都土崩瓦解了，我发现我真实的想法就是让他活，让他活着，让我的父亲活着！我曾经大言不惭地把一句老话“好死不如懒活着”更改为“懒活着不如好死”，还震震有词地说服别人。可是现在，在我父亲面前，我只想说：“爸，请您不要走，请您活着，只要您有一口气就行，我愿意伺候您！”可惜他已经不能回答了。
在父亲咽气之前两小时的时候，有经验的人告诫我们做女人的：“不要再叫他了，他多活一会儿就多遭一会儿罪。他现在只有气儿，已经没有意识了。”我不信！我和姐姐手挽手俯在父亲的耳边轻轻地叫：“爸！”我清楚地看见父亲的脸一阵抽搐，父亲听得见，有反应的。我们再叫：“爸你疼吗？”父亲张了张嘴，我想他是在说：“疼，我疼。”
父亲走了，解放了长期伺候他的老伴、子女，可是我多么希望他还活着，我多么希望还能够买好吃的东西给他寄去，多么希望我再回家的时候还能够给他洗脸洗脚。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生命的意义到底在哪？一个人生命是他自己的吗？
当我真正失去了父亲之后，我深切地体会到他的生命的意义。
他是一个灵魂，它的存在证明世界上还有一个高尚的、正直的、清白的老人，尽管他已经不能为社会为家庭做出什么贡献的，但是他一辈子所有的付出正在开花结果。没有了他，一切就都不复存在了。
他是一个核心，一个家族的核心。五湖四海的兄弟姐妹都会把心栓在他的身上，不管走都哪里，都会一起会到他的身边，享受欢聚一堂的喜悦。没有了他，没有了栓我们的大树，大家都悬空了。
我以前是多么不理解那些牺牲一切来喂养一个高度残疾的、看上去没有任何希望的子女的父母，现在我为我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可耻！一个生命的意义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它承载的感情可以是高山、是大海。
父亲走了，给我上了人生的最后一课。我的心也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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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0-6-4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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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4 19: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