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相当昭峰 于 2010-8-16 15:04 编辑
屋檐下的传说
文/玉香
曾经在蔚蓝的天空里展翅翱翔过，曾经在错落的枝杈间痴痴地寻觅过。抬头迎接细滑如丝的阳光，低头静入橘色的灯光里，终而，栖在屋檐下一抹温暖的亲情里沉溺。
——题记
&标签&物语
贴上红彤彤的对联，冷冰冰的防盗门被化妆的红红火火，一派喜气洋洋，年味顿时溢了出来。
按照惯例，每年离开房子准备去婆婆家的时候，我与老公都会给门贴上对联，为小家添上过年的节日气氛。顺便拎一串爆竹在楼下点燃，“噼噼啪啪”地炸开一地嫣红的花朵，在风中轻舞，微笑着送我们远去。
身边的男人歪着脑袋打量着我，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像是在欣赏一件被雕刻过的艺术品，贴心的温暖的属于自己的即将给亲人呈现的艺术品。我的服饰和装束不算恰到点数，也凑合着能过关。挑剔的男人眼眸里掠过一丝满意的笑容，突然问我：
“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认识我的地球人好像都知道。”我一愣，不知道这个男人要耍什么花样，又准备算计我什么。如果结婚是两个人的游戏，那么游戏中的双方时常彼此揣摩着对方的心思，斗智斗勇地消费着时光，蛮好。
“在一定的场合里，你是叫玉香不错的。但在我的村子里，你叫什么名字不重要，甚至于你是哪里出生的，哪里长大的，接受过什么教育，哪里就业，家里还有什么人，都不重要了。你只有一个称谓：我的媳妇。你就是贴在我身上的一枚标签，证明你自己的属性，也证明我着的生活。”老公悠悠地给我讲话。清晨的阳光透过雾霭笼罩在我们的周围，淡淡的光环随着我们的脚步和身影移动。我们要去对面山恋上一户农家的小院子里过年，那里居住着他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那里积攒着欢乐和幸福，等待亲人们释放。
早已褪淡了新嫁娘的娇羞，也习惯了我自己的身份，做着父母的晚辈做着孩子们的长辈，做着他最佳的标签，应酬尘俗礼节的来来往往。地域风俗习惯的差异和我本性的愚钝，时常面对七大姑八大姨裙带之亲时，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窘迫的表情跃然而露，尴尬又失礼。
一次，微醉的姑舅哥拽住我的手，问我与他是什么亲戚关系，该称谓他什么，我答：表哥。姑舅哥三分酒醉七分佯装地冲着我咋呼：
“错了，错了，尕媳妇子，听好了，我是你姑舅哥，上姑舅哥，明白不？”说着一摇一晃地拽扯着我的手，我的胳膊被撕扯的生疼。
一旁的老公看见了，连忙过来打圆场，解释自己的媳妇是外地讨来的，地域风俗不同，对于亲戚的称谓有差别。姑舅哥接着酒劲，推搡着老公，并伴着善意的训斥：
“风俗不同有什么关系，关键是你没有调教好，家法不当嘛，回家慢慢调教去，调教成我们的媳妇儿，按照我们的规矩做事。”
老公唯唯诺诺，点头应允，并被罚酒三杯，才算罢息。
“标签”一词既且贴又凝练，恰好概括了我们在身后亲情里自己所处的位置。身边的男人到有几分让人刮目相看的睿智，听他侃侃而谈，路程便短了许多。车水马龙的喧嚣里，我们迎着阳光前行，散落一路的碎语。
“我也是你的标签，跟着你回你的老家去，我是谁名谁祖籍哪里，都不重要了。你的亲戚们包括村子里的所有人都给赋予我一个身份：香儿的女婿。我就是贴在你身上的一枚标签，证明我的属性，见证你着你的生活。”举一反三，换位思考是他的拿手好戏，他的话语常常让我哑口无言，默然认可。
他既像是朋友又像是生活的导师，掌握着我们小舟航行的方向，遮蔽着风雨，落下一方安然的栖息之地。
对我的着装苛刻地审视，是为了给自己的脸面上贴金，我有些忍俊不禁。无论多么粗心的男人，此刻都会心细如发，细腻而温情。与父母生活了十几年，如今却年年岁岁与他和他的亲人共渡除夕，厮守岁月，让我想起了家乡的父亲和他的树。嫁接是父亲打理果园子常用的技术，算不得高科技，却常常让生命重生，塑造属于自己丰满生命和风致。梨的枝条嫁接到苹果树身上，结出的果实香甜脆嫩可口，不失梨的甘甜爽口，又增添了苹果的滑润脆嫩，我时常默然赞叹父亲的聪明。
与老公的结合，倒有点像枝桠的嫁接，性格情趣风俗习惯，不同的人群逐渐地融合，使得我们的婚姻飘入淡雅的风，将浑浊沉淀，将果实的清香散发，悠悠久远。
★雪兆除夕夜★
阳光久久不肯离去，缠绵着最后的时光，将老屋笼罩在一片橘色的暮霭里，瞭望孩子们欢快的身影，聆听孩子们欢喜的声音，留恋着年终最后一丁点儿的光阴。
瑞儿望着殷红的爆竹，小脸着洋溢着迫不及待的表情。瑞儿的哥哥将鞭炮挂在长长的竹竿上，瞬间落下一串红火火的喜庆，爆竹在空中旋转，一个个像翘首企盼的使者，等待着炸开喜悦的命令。
鞭炮终于被点燃了，“噼噼啪啪”震耳欲聋的炸响声在院子里荡漾。瑞儿欢呼雀跃，瑞儿的哥哥歪着脑袋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挑着竹竿，完成属于年味的使命，满脸充盈着幸福的自豪感。
婆婆笑深了皱纹，公公笑弯的背，嫂子笑展了一年的郁闷，我笑开了一个春天的花儿。天空里摇摇曳曳地飘起了雪花，星星点点，小院里开始装点起雪的风景。院子里树上没有掉落干枯的叶子，在风中哗啦啦地响，雪不甘寂寞，也来到除夕凑热闹，沾染喜庆的年味和欢乐。
灯燃了起来，城里爆竹炸得轰隆隆地响，排山倒海似地一浪高过一浪，一浪还没来得及撤退一浪又袭击而来，在耳边久久徘徊，欢庆新年声倾城而泻。
嫂子的两个女儿还没有回来，瑞儿的爸爸也没有回来，雪花儿在不停地飘，地上已经铺满了一层白霜。嫂子的大女儿已是大三的学生了，假期里在一家大型超市里做红酒的促销，初次涉世，难得孩子的乖巧懂事，小试羽翼，储备能量，期待飞翔。二丫头不喜读书，初中毕业就去打工，时常用自己微薄的薪水补贴家用，孝敬爷爷奶奶一些软和的糕点。瑞儿爸爸对待工作兢兢业业，从不懈怠。我们期待着亲人的回归，期待着团聚的时刻。
公公颤颤巍巍地举着酒杯，乐呵呵地念叨：“家全，人全，福全”。小狗围着桌子满地撒欢，已有身孕的狗儿也掩藏不住欢喜，活蹦乱跳，传播欢庆和喜悦。我给公公婆婆递上红包，老公悄悄地对我说，两位老人高兴的心情能持续多半年，这份心情是他给多少钱都换不来的。孩子们似乎在一夜间长大了，昨天孩子们还在等待我给他们碗里添菜，今天已经懂得给我的碗了主动添菜，虽然我应该是属于家人，却依然当我像亲戚一样招待。虽然我们不常常住在一起，却喜欢这种惺惺相惜的感情，恋上这一方情感里朴素的宁静，在内心深处悄悄地隐藏亲情的温暖。雪花儿一直在飘，用舞的姿态来迎接新年，晶莹眼眸的凝望，洁白如玉的情操，以圣洁的理念，为小院里的亲情化着清水出芙蓉的容妆。
孩子们吃过晚饭，寻找自己的伙伴们玩耍去了。瑞儿在我的身边静悄悄地看电视，门帘簌簌地作响，我轻轻地撩开门帘，院子的被清辉笼罩着，门边上胆怯怯地站着几个和瑞儿年龄相仿的小孩子，来寻瑞儿玩耍的。婆婆和嫂子在笑：“瑞儿已经有自己的玩伴了，看来就留下我们娘几个看守着家了”。瑞儿能很快地和小伙伴们相处的融洽，是值得欣慰的事情。
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还在继续，悠扬的钟声敲响，辞旧迎新的爆竹被点燃，院子里爆竹的炸响声一片连着一片，家家户户用爆竹轰走一年的晦气，用爆竹炸开一年的喜庆，在缤纷绚烂的礼花里，迎接新的一年到来。雪花在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舞，被灯光映照的闪闪烁烁，像飞舞的精灵，闪烁着灵动的光芒。院子里白雪皑皑，雪花在灯光下像被丝丝缕缕的金线串起来，游走着金色光的迷幻，空气里透着清新的爽朗。
瑞雪兆丰年，又是一年春来到。
★一岁一蹉跎★
瑞儿的哥哥用手支着脑袋，悠悠地叹息了一声：“今年过年怎么感到没有意思了”。
这位刚刚步入少年的男孩，无形中已经成长了许多，只是自己没有明显的察觉，悠忽间感到失落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是少了什么。
瑞儿依旧是乐翻天，口袋里装满了鞭炮，时时点燃，鞭炮的炸响声不离开自己的前后左右。每当大人把一串鞭炮响完之后，瑞儿和自己的小伙伴迫不及待地在烟花的残壳里寻觅没有被点燃的爆竹，续燃年的情调，在那有一声没一声的鞭炮响声里，“年”像一位和蔼的老人，在每个人头上亲切地抚摸一把，催苗长，催人老。
瑞儿逃离了，怕我带他回城里，怕被像笼子似的楼房囚禁，小家伙藏了起来。将来某一天，瑞儿的羽翼也会丰满，季节成熟，拽也拽不住会飞的翅膀，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会驻留期待回归的目光，留一弯平静的岸，来环绕孩子的脚步。
身边因饮酒过度的老公，脸色微微有些红润，很依赖地靠着我的肩膀，半睡半醒。车厢里很温暖，司机说自己开足了暖气，温暖如春。为了逃避饮酒，司机说自己出来溜车，家中交给妻子去应酬。看着我们相似的年龄和大致的生活，心中悄然生出一丝感动，生活的多姿，装点着我们年轻的生命，有生命蓬勃地向着阳光的方向生长，生活的土壤真好。我们播种，我们灌溉，我们收获，我们品尝。
华灯初上，高楼矗立，美丽的城市散发着温柔的气息。车沿着宽阔的道路行驶，眨眼，就到了我们居住的楼下。城里没有一丝雪花，从婆婆家出门的时候，我还磕掉了粘在鞋底上的雪花。现在却连雪的影子也看不到了，都市生活节奏的快频率，让雪来不及眨眼就消失了。圣洁的东西越来越难储存，好在，我们还有一颗火热跳动的心，努力地呼唤着真实的回归。
剔去浮华，留下精华，去伪存真，给心一份安宁。
老公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入锁孔里，旋转，打开了紧锁着的门。
回到了我们温暖的小家，整顿装备，明天我们又要出发了。为了我们心的安宁，为了安静的家，为了幸福的向往和延续，我们携手迎接风雨，岁岁年年镌刻着相同的轨迹。 |
雷达卡
发表于 2010-3-1 0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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