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宫飞燕 于 2011-1-18 07:19 编辑
这个早晨格外凝重——当我从混乱不堪的梦境里睁开眼,望向窗外白茫茫的天空时,就是这感觉。
灰色的天空垂得很低很低,被厚如积怨的愁云压着,有着深秋肃杀的味道。
耳边传来樟树叶子被秋风摇撼的声音,一阵儿一阵儿的,竟是惊涛拍岸一般的气势。
而此时,往日里所有晨练时的喧闹仿佛都藏匿了起来。
那些打窗外经过时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噼噼啪啪的拍打声、间或的咳嗽声,
那些凉亭里每每都会传来的小喇叭声,大娘奶奶们着艳艳的红妆,练习腰鼓的声音,
连同我的小河对岸每常八点都会响起的小广播,都消失了。
看样子,怕是又躲不过一场暴雨了吧?
是了。不然,这个早晨何以这般寂静,如同死亡一般的寂静?
此时,是个什么心呢?师说,你的问即是你的答。
可是,我不知道。即使知道,我也说不出来。
眼看着那颗曾经鲜活跳动着的心,裂成碎片,被遗弃在了世俗的流沙里,
失了血,染了尘,凝成了一颗黑色的石头,我却无能为力。
我,连同这个早晨一起失语了。我的小河,以及那呼啦啦掠过叶子掠过内心的秋风,
都一起跌落在这个早晨。
那些抽啜难舒的哽噎如同夜色下,阿炳手中的那把破旧的胡琴。
说不出来,也好。至少,这世间又少了一份悲凉。只长在内心,任其纵横山水,直至白发苍苍。
唉,真静呀!静得让我几乎以为自己失了聪,再也听不到外面的世界,听不见滚滚红尘了。
可是我没有。失聪,不过是一种恍惚时候的错觉。
我依旧听得见失血的花魂渐渐抽离躯壳的声音,听得见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喟叹;
听得见骨骼被车轮碾碎的声音,听得见悲怆的风在荒原上奔跑。
除此之外,我还听到了的命运的脚步声在风雨交加的早晨,来到了我的门外。
我以为我可以打开门,像迎接远道而来的老友一样微笑着迎他进来。
然后,置一壶老酒,和他一起将这个他懂我亦懂的五味人生,连同三两杯薄酒,一饮而尽。
然而,我竟突然手足无措了。
是的,这是个风雨交加的早晨,凉意很深的秋天的早晨。
抬头望向依旧阴沉的天空,突然感觉到了后脊有些僵硬,
那种钝钝的痛感再次袭来,无力抗拒。便起身,环抱着有些冰凉的双臂,
来到窗口,轻轻滑开纱窗,伸了个懒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息。
还是我熟悉的那些气息啊!那些雨后干净的空气,那些泥土青草的香气,由心及肺,洗了个通透,舒畅至极。
然后,我便听到了鸟群的翅膀呼扇着掠过头顶,树梢间的百灵清脆悦耳的歌声响彻天际。
而远处,雨水洗过之后的青山益发苍翠。山脚下南来北往的火车,正隆隆地驶过站台,发出一声高昂的吼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