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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有了孩子后,做饭、看孩子、驯老公,成了我“闲妻凉母”生活的全部内容。眼看着自已明眸变成鱼目,剽悍取代温柔,曾经的羞涩娇俏变异为河东狮吼。我决定要走出封闭郁闷的围城,奔向广袤的自由天地。反正孩子已经上学了,每天搁在家里瞪墙壁,我的体重不仅超过了50公斤的警戒线,而且飞速向120斤上涨。老都算了,毕竟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现象,可是老而肥,我怎么对得起年青时那一大群暗恋我的男孩们呀!
找工作对我来说从来不是什么难事,平常没事的时候我常去以纯、阿依莲这样的专卖店应聘以验证自己的年青指数。而且我又不要求什么代薪年假、法定休息日、连工资都只要对得起车费就行。所以我很快就找到了一份服装超市导购员的职位。那个老板还真不是一般的“扒皮”,只是没姓“周”。反正他给的工资是精确地计算了你车费与中餐的总和,哦!车费是指乘坐公共汽车,中餐只能选择最便宜的盒饭,否则你得从家掏钱出来给他打工。
最可爱的顾客
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他是我有生以来做成的第一笔生意。之前我没有涉足过推销领域,第一次单独向一个男顾客介绍裤子我不仅拘谨而且还有些羞涩。忘了介绍,我被指派管理男裤装区。按照他看中的款式我挑了一条适合他型号的牛仔裤给他,他一到试衣间手机就开始响,很是日理万机。我伸长着脖子在外面等,从一数到一百,再从越南、老挝、柬埔寨、泰国、缅甸、巴基斯坦、阿富汗.............终于在数到韩国时他出来了。裤子不在身上,手机在耳边。他既然在通话我便不方便去打扰他,问题是裤子也在他手里,他到底是要还是不要,我到底该不该把裤子从他手里要过来。当然其实他拿着也没关系,问题是那个该死的抠门老板让我管着二千五百多条裤子,我不可能盯着他一个人呀!于是我采取了以他为中心的圆形巡逻。终于我瞅着他电话挂断,下一个电话还没来的空隙,赶紧走上前去:这条裤子,您还满意吗?他拿起裤子很仔细地看了起来,穿着还挺合适。过了一会他指着裤脚的一个小洞对我说:这是什么问题!我一看是纺织的一条线断了,造成的小眼,不认真看根本看不出来。我返回库里找找,但是没有同一型号的。我只得又跑回去,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这个号就这一条了,怎么办?他也盯着我,可能没有买东西时售货员问他怎么办的。就在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手机又响了。他一挥手,把裤子递给我:“就这样吧!”我又蒙了,“就这样”??那到底是要了还是不要?不管了,先开票再说!还好,这个电话不是很长,不一会他就打完了,我把票交给他:请去收银台交款。他乖乖地去交钱,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反正不管了,糊涂售货员碰上了糊涂顾客。不过在我心里,他不止糊涂还挺可爱,不是说忙碌的男人最可爱吗?何况还是个买条裤子都这么忙且仗义的男人。哈哈——
最挨宰的歌曲
总的来说,我打工的商场背景音乐还是很时尚新潮的。只是在这一片歌舞升平、欢快祥和的气氛里,却有一首歌曲让我抓狂。《香水有毒》,也不知是哪个被甩到大脑短路的家伙写的,那个哀怨、那个酸楚、让我一听就冒火。爱要这么没有尊严吗?难怪现在满街的花心男人左拥右抱、趾高气扬的,就因为多了这些委曲求全的女人。所以当有顾客不好运的在此时要求我介绍裤子,我从来都是义无反顾地往卖区最贵的摊位走去。“要买就买最好的!”我心里的下半句就是:“要爱就做他唯一爱的!”
文艺的导购员
有一个男顾客,他拿着一条西裤问我是什么颜色。我很纳闷,这不是直观能看到的吗?为什么还要我再描述出来呢?但是我还是好脾气地告诉他:这是普蓝色。也许很多男人都七彩不分吧。反正男人就是没进化完全的动物,所以这么高级的颜色区别不知道也是可以谅解的。“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是黑色!”那个顾客拎着裤子左看右看一边自言自语,我想了一下说:普蓝近似于黑,它是夏夜皎洁月色下天空的那种颜色。然后那位顾客满头雾水地陷入沉思,大概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看过天空,而夏夜的天空更遥远成了儿时的记忆,那是一种怎么的颜色呢?他买下了那条裤子。我想他回家后一定会特意去看看天空的颜色,然后对比一下我说得对不对!
最美妙的动作
女人们都说男人付款的样子是最帅的,在没成为导购员前我无此同感。为我掏钱的只有我老公,而他的钱本来就是我的,所以他付款的样子不但不帅还让我肉痛。成了导购员后就完全不一样了,那些男人一掷千金的样子不但帅还很美妙,因为他那一叠钞票里有那么一小点会进入我的荷包。哇哈哈,当他们把付款的回票交给我时,我都会真诚地眉开眼笑。希望他们能将这么美妙的动作在我面前频繁表演。
工作是乐趣与烦恼共存的,我的这份工作其实就是最简单的劳动。没什么竞争与压力,也不指望养家糊口或升个部门主管、商场经理什么的。我只当它是打发时间,与人交流的机会。我唯一的烦恼是,从小对数字不敏感的我,每天要早晚清点那二千五百多条裤子,这对我来说真是折磨,要是生意好的话,我常常会售出与货存量不对,得重点N次。以至于我一看到我的那一片裤子海洋就条件反射地头晕、眼花。
老公曾去我工作的商场视察,但他看到我埋首到三四百平方的裤区里,一遍一遍地核对数目时,他说他急得要吐血,没见过像我这样数数都数不清的女人。然后勒令我马上立刻递辞职报告,回家继续做面膜、穿睡衣、瞪墙壁、跟他掐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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