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风飘飘 于 2010-4-24 17:29 编辑
我们家乡,有个习俗,每到开春时节,清明前后,孩子们都要找个机会去偷青。所谓偷青,就是去别人家菜园子偷些青葱、蒜苗、萝卜啊什么的。据说这样做了之后,会变得聪明伶俐、能写会算。
那时候,眼神和记性都好的不得了。上学、放学,村头村尾走一遍,就把情况摸得清清楚楚。谁家树上的柚子长得最大,谁家园子里的甘蔗最粗,谁家的芋头该起了,谁家后院种了菠萝。
记得有一次,去偷后村十四叔家的甘蔗。我们埋伏在他家院子前面的地沟里,好容易等到十四婶端着木盆出门去,背影还在竹林后面晃着呢,我们就迫不及待跳出来。甘蔗长得又高又粗,根扎的又深又实,几个人抓住杆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拔又拔不出,折又折不断,正商量着派人进他家屋里取砍刀的当儿,被提早放工回来的十四叔碰个正着,那一番鸡飞狗跳,追得我们差点没把肠子跑断。
上中学时,我们学校挨着农村,围墙外面就是农田,铺天盖地的农作物长得郁郁葱葱,地边上载了两排沙枣树,东面有一个小河沟。夏天来了,河沟里的芦苇翠绿翠绿,虽然早花掉了家里给的粽叶钱,但孩子们照样在端午节前,把一捆一捆散着清香的粽叶背回家去。
那一年,沙枣花开的特别繁,甜腻的香味不断地飘过墙头。趁着午休,我们从宿舍后面的矮墙上翻出去,树枝扯烂了衣服,尖刺扎破了手指,一点也不在乎。大把大把的沙枣花被移植到捡来的空酒瓶子里,放在老师讲台上。满室花香,逗引得班里的好学生们也跃跃欲试,“走!放学了,我们也去偷。”
周末回家,客车在一个区间小站等点一个多小时。路基下有五十米远的地方,成片的向日葵和苞谷迎风招展。胆大的孩子立即下车跑去地里忙活,不大功夫,书包就被苞谷棒子塞得满满当当,葵花头不容易拧下来,扭来扭去麻花一样还照样连着。很快就被附近干活的农民发现,叫着骂着追过来。只好连根拔起,一路狂奔到车上,甭提多狼狈。
瓜果还未飘香,我们就开始蠢蠢欲动,明明知道还没熟透,却抵抗不了青涩的诱惑。那时候生活困难,手里又没零花钱,嘴一馋,就去偷青。我们用水桶煮豆荚和苞谷,拿陈年的麦草烧青麦子、烤新鲜洋芋。烟熏着、火燎着,那个香啊,吃的满嘴满脸黑乎乎的。
说不清是因为偷来的东西格外香甜,还是太想感受偷青的刺激和心跳。
如今,想起当初的顽皮,总是忍俊不住。偶尔,发现自己的孩子偷人家树上未熟的果子,也会大声呵斥:“这么小就会偷,长大还了得?”暗里却偷笑,我小时候,也偷过,没怎么了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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