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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青云直上 于 2011-1-7 17:11 编辑
16年过去了,那个于1994年12月8日下午发生在克拉玛依的一场大火的记忆,还时不时地被唤醒。
家中小叔和我的小女儿在克拉玛依工作多年了,还有一个我在乌苏工作时期,新疆北疆军区的军人家属,是与我同校工作多年的老师,也到了那里工作了,所以时常去克拉玛依。
克拉玛依贯穿南北的主街道是友谊路,女儿家在友谊路的最北头,途中要路过友谊路东边的一个广场,广场有一个如大礼堂的建筑,上有友谊馆三字,但后面却是花园喷泉。多次去过这个景点,看上去安静祥和。
这就是克拉玛依人民广场,去年十月,随我姐姐一起去克拉玛依时,听人讲解,我才知道,那个我看着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建筑物,原来是那场大火后,留下的一个让人警醒的无声的纪念碑。它实际上就是那个火灾后留下的演出场地的一部分。
当年,是在举办欢迎上级领导的专场学生文艺演出时,由于舞台照明灯离纱幕太近,引起火灾,造成323人死亡。当时全国媒体都有报道,大多谴责消防措施不够,事发后抢救不得力等。中央电视台评论部工作人员陈耀文在十二年前克拉玛依大火发生后不久,曾经作为《焦点访谈》节目记者到克拉玛依采访,并制作了记录片,但是一直没有过审查关,故至今没有播出。
去年2月份,他在他自己的博客上,终于把他当时了解到的一些事故真相公布于众,引起很多网友的关注。
引述陈耀文的文章说,幸存者告诉他们,火灾发生后,听到主持演出的一位市教委的官员大喊一声:“学生坐着别动,让领导先走!”
这样坐在最前面、离火源最近的官员们都逃脱了,只有几个人受点伤。等官员们走完后,大火引起的毒气使得很多学生和老师窒息而死。
另外,还有一位叫况丽的官员事发后,自己跑到大火没有烧到的女厕所,把门反锁上,不让烟雾进来。门外有很多一同跑来的学生央求她开门,她没有开。结果,这位官员毫发无损地逃脱了,而厕所的门外堆了一百多具孩子的尸体。
每当我去克拉玛依和平居民小区,这里离友谊馆不很远,我的乌苏老同事住在这小区,她告诉我,她的周围有多座楼房,这是专门为那些遇难孩子的家长建造的,楼房在绿荫中,即使这样,家长们的心情能够披上绿荫吗?他们内心的疼痛如何填补?他们此生的疼痛如何得以止息?
前天,在一个偶然的聚会中,与从乌苏来的几个朋友交谈起来,说起当年这场火灾时的另一个人,是我们在乌苏县委家属大院时,县委书记的儿子。当年大火时,他是克拉玛依文化馆长,不知道他当时有多大的责任,我所知道的是,他是他们家几个孩子中最为理智最有亲和力的一个。那事故也让他身陷囹圄几年。但乌苏来宾中这人的舅舅说,他出来后,如今早在北京再混出了人样来了,为父母的生活,为自己的生活增添了更华丽的篇章。他的人生没有因为这场大的变故而消沉下去,他走出了自己后来的光明人生路。
事情过去多年,物是人非,不知道应当负责的的官员有多少受到了处罚,不知那些逃脱了死亡的官员,是否逃脱了自己良心的煎熬,那么多幼稚鲜活的生命的呼喊声,是否不再让他们恐怖,他们晚上能睡得安稳吗?当他们看到仍然在那里默默守候的友谊馆纪念碑时,感想如何?纪念碑还在,亡灵是否已能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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