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宝 [复制链接]

花儿

主楼

发表于 2010-4-16 10:0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1.
从医院出来，慢慢走过一条街，转个弯上楼，就到家。
上楼的时候忍不住把手按在小腹上，其实什么也感觉不到，但是还是开心起来。
嘿，小家伙，你爸爸等了你好久呢。
我悄悄地跟小家伙打招呼。
我希望我一到家，能看见他。他在沙发上看比赛也好，在桌前上网也好，或者他也许能给我开门然后抱一下。
他在就好。
站在家门口我犹豫了几分钟，他的钥匙还插在门上。
我拔下钥匙轻轻推开门，探进半个身子，没出声。
真可笑，回自己的家搞得像做贼一样。
但是我就是没有办法若无其事地走进去。
因为沙发上搭着一件黑色的女式大衣，地毯上扔着个小巧的手包，我眼前的地板上躺着一双高跟鞋。我都没有见过。
他不在客厅或者书房或者阳台这些我能一眼看见的地方，也不可能在厨房，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卧室里传来模糊的声音，我一点也不想听见。
扭头下楼。
坐在出租车上给他打电话，第一个他没接，第二个立刻就接起来。
“亲爱的我今天得晚点回去，晚饭你自己吃吧。”
“啊？……那行。去医院了吗，宝宝怎么样？”他只问宝宝。
“宝宝在茁壮成长呢，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小家伙的妈妈很难过。
“尽量早点回来。”他语气温柔的很。
“知道啦。”还是稍微晚一点吧。他总得收拾好房间，开窗散掉陌生的香水味也得要时间。
“喂，别出轨啊。”你真好意思。
挂了电话想起来件事，一身冷汗。
我刚才，好像拔了他的钥匙，顺手放在鞋柜上。
2.
再回到家，好像一切正常。
他在看电视，把遥控器当钢琴使，一分钟换一百个台。明显心不在焉。
他还是注意到了么……我怎么会这么笨把钥匙拔下来呢。
深呼吸。
“我回来了。”
“哦。”他侧了侧头，向我伸出手。
我乖巧地钻进他怀抱，脑袋靠在他胸口，很温暖，很温暖。
这个姿势实在好得很，我看不见他的面无表情，他也看不见我的提心吊胆。

沙发后面多了个纸箱子。
“那是什么？”我拍拍他的手臂。
“啊？那个啊……”他身子僵了一下，好像也是刚看见它。
他走过去打开纸箱，背对着我。
“是给你的礼物。”他笑眯眯地捧到我面前，原来是个俄罗斯套娃，金发碧眼的小姑娘。
别人留在家里的东西拿来送给我，不太好吧？
“呀，真可爱，从哪儿弄来的呀？”
“托朋友从俄罗斯带回来的。”他面不改色地扮演明显虚构的体贴情人。
哦，不，没准真是俄罗斯呢。从那件大衣来看，她骨架子不小。
“生个跟它一样可爱的小宝宝好不好？”他的声音低下来可真是好听。
“……好。”我的声音低不可闻。
他抱住我，鼻尖亲昵地擦过脸颊，我扭过头亲吻，他努力回应，嘴唇冰凉。
真是难为他了。
我极力克制住颤抖，但是控制不住地又难过起来。
真是荒谬。我在单恋我孩子的爸爸。
如果晚一点回来就好了。
如果没有看见就好了。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如果他还爱我就好了。
只有我一个人在爱，已经没有力气了。
3.
从医院出来，慢慢走过一条街，转个弯上楼，就到家。
上楼的时候忍不住把手按在小腹上，一阵一阵的疼。
坐在阳台点一支烟，进医院的时候就开始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收拾行李。
只用了五分钟。
东西少得可怜，大概就跟我在他心里的分量差不多。
五分钟就能收拾干净。
然后拎起从医院带回来的塑料袋，把里面的碎肉清洗干净，动作轻柔。
毕竟是自己的血肉。
只可惜碎得过分，没有办法拼成他会比较喜欢的样子，只能团成一团放进去。
容器是金发碧眼的小娃娃。
嗯，这样的外形他是喜欢的，无论是成年女性还是小宝宝。
我答应过他的从来都会做到。
他想要的都会给他。
比如他想要小孩子，我就答应。
他想要这样的小宝宝，我想办法给他一个。
只可惜不能喊他爸爸。
而他没说想要我留下。
那再见吧。
我真的没有力气坚持了。
我等不到小宝宝自己出来了。
我把套娃放进他刚买来的婴儿床，盖上小被子，拎起行李。
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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