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潘霞 于 2011-1-5 15:19 编辑
温馨的炉火
岁月如歌,人生如诗。回头来时路,有曲折坎坷,也有平坦如砥,有鲜花环绕的岁月,也有阴云密布的日子,但我相信:彩虹总在风雨后! ——题记
深冬了,妻子把弃置很久的煤炉子又燃起来了,问其故,妻说,用热水方便,其实家里速热壶、电磁炉、液化气、太阳能样样齐全,妻笑曰,煤炉子燃着,家里有股暖洋洋的气氛,妻子的话,触及到我记忆的神经,“回忆”的“文档”豁然打开,流失的岁月、走过的日子,跃然纸上……
我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山窝窝,祖上何时何故搬迁到这里,我没有去考究,倒是祖母的后裔们老是拷问这事,因为祖母是平原小镇上的人,那些一直居住在小镇上的亲戚,每次去到我们家,总在问,当初祖母的父母为什么把祖母嫁到这山窝窝里!是啊,一个出生在平原地区富裕家庭的小脚女人怎么走进山沟沟,嫁给了山里人,让他们大惑不解。爷爷曾自豪地告诉过我们:我们家有几亩坡地,漫山遍野有烧不完的柴火。
童年记忆里,家乡的唯一自豪,就是故乡的山坡坡,山上有木材、山药等山货,还有着满山遍野的柴火。每年,村子林场要把坡场“典”给山外的人,山外的人砍了柴火,割了柴草,或自己烧或卖了换钱。童年里,星期天和假日我们能干的活就是拾柴火,夏秋割柴草,冬春扒落叶,主要供家里做饭烧,而山坡上砍下桦树柴,大多卖了换钱。那年月,家乡的柴火是我们家主要的经济来源,开学的学费、平时家里的花销、逢年过节的开支,相当一部分都是靠卖柴换来的。父亲吱呀吱呀的柴挑子和跟父亲上街赶集卖柴的情景,成为记忆中永远抹不掉的回忆。
我们家离学校较远,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寄宿在校。学校没有公共食堂,每日三顿粗茶淡饭,也得亲自做,学校几间草屋里,靠墙修着一圈小锅灶是我们寄宿生做饭的家什;每周一,各自从家里背点面条、玉米糁、一捆柴火,是我们一周的给养。每晌放学后,厨房里一个个柴灶燃起来,霎时,茅草房里弥漫着浓浓的黑烟,呛得我们个个眼泪直流,一顿饭下来,那个不是熏得眼睛红红的。多少年过去了,那茅草房、茅草房里简陋的灶台早已消失,那一群曾经共患难的学弟学妹也各奔东西,但那景那人却沉淀心中。
读高中时,去到离家20多里的小镇就读,学校有食堂,可那年代我们那家庭怎能负担起我们兄弟俩的费用,我们哥俩只有在学附近的亲戚家自己做饭。父亲在亲戚家为我们修了个小柴灶,另备了一个煤油炉,前半周烧柴禾,后半周烧柴油。每星期天下午,我和哥哥一人挑着父母为我们准备的一周的粮饭,一人挑着一捆柴火和一瓶柴油,步行去上学。时光如梭,30多年过去了,为供我们上学,父母东挪西借四处奔波的含辛茹苦,我们兄弟俩挑着柴火走在羊肠小道上的艰难,烙进了我记忆的深处。
刚参加工作时,弟妹还小,为了减轻家庭的负担,我把弟弟妹妹带在身边上学,每月的29斤不能满足我们的生活,就从家里拿些粮食补给,在住室修了煤炉和柴炉,每晌下班,时间充裕了,就烧煤做饭,时间紧了,就烧柴锅做饭,每月的工资几乎全花在我们兄妹的生活开支以及弟妹们的学习花销,以致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有姑娘就以我家在山区、家境贫困、又太顾家为理由,拘之。
结婚后,我们有了新家,可妻子的弟弟、我的妹妹仍然跟着我们上学,妻子也是农村出身,对生活质量要求不高,但每天的三顿饭确实够妻子忙的了。为了不误工作,我们还是准备了“双套家具”,在住室里放着一个煤炉,主要烧煤做饭,家里的柴火不缺,每年从家里拉些柴火,在单位的楼梯下修了柴锅,以备急时用。
后来,经济渐渐富裕了,日子越来越好过了,菜篮子内容丰富了,做饭的家具也在不断地更新,烧煤嫌慢了,就买了液化气灶,后来电磁炉、电饭煲、电铛烙、电高压锅等,样样电气化了,再不愁做饭了,家里安装了热水器、太阳能,洗刷也不愁了。现代的物质财富比过去不知增长了几百、几千倍,可我这人特别怀旧,尤其是过了不惑,更是念念不忘曾经的苦难岁月。我怀念童年岁月,怀念那个年代,怀念那个时代纯朴的民风,怀念那个时代人与人之间的真诚与善良,怀念那个时代一切的美好,当然,也包括那个时代的悲苦……
一位哲学家曾经说过:苦难是人生最好的老师。一个人在人生道路上经历磨炼,尽管这种磨炼是痛苦的,甚至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但总的来说,对走好人生的路还是很有帮助的。
感激童年时代的艰难困苦,它磨练了我的意志,教我学会了坚强忍耐;感谢人生路上的磨难挫折,它淡定了我的心态,教我学会了从容坦然。如今,走在人生路上,面对鲜花掌声不喜,遭遇烦恼挫折不惊,时常保持一颗平常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心存感激,感激童年,感激磨难,感恩社会,感恩亲人,淡然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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