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春水秋霜伊人 于 2025-9-15 06:22 编辑
【风月漫谈】孟小冬的男人:伪君子和真流氓文字/春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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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林子做日哄乱弹。
戏子又叫优伶。女儿是一朵花,优伶女子更是那朵抢眼的花儿,名伶更是花尖尖。
检点那些名花环绕的大腕,真是比戏还更多戏。
尤其那些名导:花的伊甸园,星的南斗北斗,爱的星辰大海。俯拾是花,打磨是角。
喜欢徐帆那句话,我们家小刚是男人。
小刚干脆就是学王朔。是真是流氓,不必君子。
老谋子呢装是要的真也还行。半是君子,半是流氓。
陈凯歌是踏马要装也装不好。是流氓不要,君子难找。
都跟孟小冬说“梅兰芳是伪君子杜月笙是真流氓”相映成趣。
——总之戏子是人;女人要爱。玩笑开场。
民国的风月场里,戏票与情书常叠在一处,台上的袍笏登场与台下的红烛罗帐,原就没什么分明界限。孟小冬踩着碎步从《洪羊洞》的唱腔里走出来,卸下髯口,卸下一身须生的英气,镜中仍是那个裹着旗袍、鬓边簪着珠花的女子——她是名动京沪的“冬皇”,也是在情爱里栽过跟头的寻常女儿,遇见的两个男人,一个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个是坦坦荡荡的“真流氓”,却让她看清:优伶的爱,和市井男女并无二致,都逃不过“相惜”二字的重量。
梅兰芳是那类把“体面”刻进骨子里的人。初见时,他在后台递给她一方绣着兰草的帕子,说“孟老板的《捉放曹》,比男子唱得更有筋骨”。他懂她水袖里的力道,懂她唱腔里的悲戚,台上他们是《游龙戏凤》里的正德与李凤姐,台下他为她描眉,听她讲练嗓时如何把嗓子唱哑,温声说“往后有我,不必这般苦”。可这份温柔里藏着算计,他早有发妻王明华、平妻福芝芳,却只字不提“名分”二字,只说“咱们是梨园知己,不在乎俗礼”。
孟小冬信了。她推掉商演,搬进他为她租的四合院,学做羹汤,学描仕女图,把“冬皇”的锋芒悄悄收起来。直到福芝芳带着人闯进门,摔碎了她亲手炖的冰糖雪梨,骂她“戏子出身,也敢登堂入室”,梅兰芳才慌慌张张赶来,却只拉着她说“委屈你了,先避一避”。那一刻她才懂,他的“懂”是假的,他懂的是她的名气能为他添彩,懂的是如何用温言软语困住她,却从不懂她要的不是锦衣玉食,而是一份能摆上台面的“承认”。后来报纸上登出“梅孟分手”,他对外只说“性情不合”,保全了自己的“君子”名声,却让她成了旁人嘴里“攀附权贵的戏子”。
杜月笙是另一个极端。他初见孟小冬,是在堂会上,她唱《搜孤救孤》,他坐在台下,拍着大腿喊“好!这程婴的义,被孟老板唱活了!”散场后他直接递上拜帖,说“孟老板要是不嫌弃,往后在上海滩,谁敢给你气受,报我杜月笙的名字”。他从不说虚头巴脑的情话,只在她嗓子不适时,派管家送来整箱的川贝枇杷膏;在她被小报诋毁时,不动声色地让那些报纸停了刊;在她父亲去世时,亲自披麻戴孝,忙前忙后,比亲人还尽心。
有人说他是“流氓”,手上沾着血,身边女人无数。可孟小冬知道,他的“坏”摆在明面上,好也来得实在。他从不说“不在乎名分”,只在她三十多岁时,郑重其事地摆了酒席,当着所有亲友说“从今往后,孟小冬是我杜月笙的太太”。那天她穿着红袄,他牵着她的手,掌心粗糙却暖和,她忽然想起当年梅兰芳那句“不在乎俗礼”,只觉得讽刺——原来女人要的,从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不过是有人敢把她的名字,堂堂正正地放进自己的人生里。
后来孟小冬再登台,唱《洪羊洞》里“为国家哪何曾半日闲空”,唱腔里少了年少时的孤勇,多了几分从容。台下有人说,冬皇的戏里,藏着两段情。她听了只是笑,卸了妆,对着镜中自己,抹上一点胭脂——优伶台上演的是别人的故事,台下过的是自己的人生,爱时如烈火烹油,痛时如冷水浇头,和巷尾卖花的姑娘、账房里的先生,并无不同。
梅兰芳的“伪”,伪在把情爱当戏,演得逼真却不肯落场。
杜月笙的“真”,真在把她当人,不骗她,不瞒她,哪怕带着一身江湖气,也给了她最踏实的依靠。
说到底,情爱里哪有什么君子与流氓,只有“懂不懂”和“惜不惜”。
孟小冬是用半生才明白:无论是名伶还是常人,女人要的不过是:人有见她台上风光,更疼她台下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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