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有贤的《拾荒者》我没感到有多苦

花若叶

很多人说《拾荒者》写得好，有人说如果写得篇幅长一些，人物更丰满着一些，悲剧色彩更浓些，就像余华的《活着》。但对我而言，读《拾荒者》不如看《雪船》那么惊艳了，纯属个人喜好。

我想可能是因为这篇是写实的，写的是在农村经常可以看到的形象，我又恰好是农村人，能感觉文字的真实但感觉不到内容的新鲜，感觉不到人物刻画得多深刻，可能恰恰因为主人公是真实人物，情节大部分是真实的，反而限制了有贤驰骋想象吧。

前几天跟孩子打麻将，他拿牌的时候有点不诚实，又犟嘴不认错，被我骂哭了。他正处于叛逆期，为了帮他舒缓情绪，认识到撒谎和犟嘴的危害，我给他讲一个老家人的真实故事：

他年龄小我一岁，个子遗传父母非常矮，读书不是特别好。家境极差，母亲严重哮喘，没有任何劳动能力，父亲是个杀猪的，后来脊椎坏了，按不住也抬不了猪，也丧失了大部分劳动能力，姐姐出嫁，条件也不好，也帮不到家里。他四五年级就辍学了，先是跟父亲学着杀猪，父亲身体不好后，他就独挡一面了。

小学毕业后，我一直读初中、高中、大学，回家时间越来越少，跟他只能算认识，但不多话，难得几年见次面，最多点点头。曾经有交集，但分叉之后，彼此越走越远。记不清是大几还是刚工作不久，我回家，忽然听父母说他死了，被人打死了。震惊了很久。

他和一个朋友知道另外一个朋友家里有钱，两人半夜去偷，被人发现追赶，他逃脱了，同伙那位朋友被抓了。他以为朋友不会招供自己，上门去装中间人说和，没想到那个同伙朋友胆子小，被揍之后早把他供了出来。结果自投罗网，被人家逮了起来。正好当天赶集（我孩子也去过那个集），他和他同伙被有钱人家插上小偷的标签，押到集市游街示众，边走边打，其实是动用私刑。他的朋友服软，一声不吭，他骨头硬，一直骂骂咧咧，表示不服，被整整揍了半天，吐血了。

放回家里后，无钱去大医院医治，只能到村里的赤脚医生家里拿点止疼药，压一压疼。内伤无法治愈，大便一直拉黑血，情况一天比一天差，没过几天就死了。那时已经2000年前后了。据说最后只拿了一两万赔偿，扣除签下医药丧葬费用，所剩无几。

这就是一些真实的农村人的生活和生命，苦逼的程度不常见，但也绝对不罕见。所以对于志城叔这样的人物和他的生活，我没觉得特别苦，可能这样的人，在二三十年前的农村太多了吧，很多如志成叔一样的农村人，像被大石头压在地上的小草一样，顽强、扭曲而卑微地《活着》。有的至今还在挣扎。

云自在

偷比抢要罪小些，本不至死。

绝对不主流

因偷东西被打死，这不是个关于“苦”的故事

花若叶

绝对不主流 发表于 2025-8-30 10:31
因偷东西被打死，这不是个关于“苦”的故事

是个苦故事，因为家里苦，不能读书，没有受良好的教育，只能中途辍学干活，因为干活累，没钱挣，又没有父母的管教约束，才走了偏门。本来罪不至死，因为他脾气倔，不肯低头服软，结果被打，没钱治病，所以死了。如果一个人二十岁之前经历了这些，最终死了，这还不苦，什么才叫苦？

水流云在

或许有贤也没非要突出一个苦呢，关于拾荒人这话题我可有得写了，要不我试着写写？

花若叶

水流云在 发表于 2025-8-30 10:37
或许有贤也没非要突出一个苦呢，关于拾荒人这话题我可有得写了，要不我试着写写？

嗯，不一定是苦，但绝对不是甜，他像一个旁观者，在看一个人的命运，最后居然还活着。这个叙事的角度，像不像孔乙己中酒店的小二，当然拾荒者大多数通过其他人的口来讲，貌似感觉不如让志城叔自己用行动、语言讲更好。

绝对不主流

花若叶 发表于 2025-8-30 10:35
是个苦故事，因为家里苦，不能读书，没有受良好的教育，只能中途辍学干活，因为干活累，没钱挣，又没有父 ...

他是作死的，不是苦死的
苦，遵纪守法好公民度日如年的生活

花若叶

水流云在 发表于 2025-8-30 10:37
或许有贤也没非要突出一个苦呢，关于拾荒人这话题我可有得写了，要不我试着写写？

也想听听你的解读，实际上我没谈小说，只是想起以前的这个人，命运很苦。生活里的人的苦，有些不比《活着》这样的小说差多少。比如雅安地震中，老婆、孩子，一家几口全都没了的男人，在央视的节目上还能平静地讲，但据说巨大的伤痛，让他几年后就追随家人去了。

花若叶

绝对不主流 发表于 2025-8-30 10:43
他是作死的，不是苦死的
苦，遵纪守法好公民度日如年的生活

同为农村，他家是最最底层的，几乎毫无脱贫可能的，没有快乐和希望的家庭。如果不是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他不需要四五年级辍学，过早背负家庭的重担，命运是不是会不同？

水流云在

花若叶 发表于 2025-8-30 10:42
嗯，不一定是苦，但绝对不是甜，他像一个旁观者，在看一个人的命运，最后居然还活着。这个叙事的角度，像 ...

志成叔身体智商的原因从事不了别的行业，拾荒对他来说是作为人自身价值的体现，而且他还想通过拾荒存钱找个媳妇，“有梦想谁都会了不起”，对他来说这日子还有盼头，还有奋斗目标，所以说，拾荒对他来说是甜蜜的事业。
他为啥不能活着？底层不都这样活着吗？抖音上八九十岁的村里人破衣烂衫种菜卖菜不也活着吗？

花若叶

水流云在 发表于 2025-8-30 10:59
志成叔身体智商的原因从事不了别的行业，拾荒对他来说是作为人自身价值的体现，而且他还想通过拾荒存钱找 ...

这总不是个励志故事吧，虽说你说的也对，他努力的目标是吃上饭，娶个媳妇，对于他的起点来说，能这够吃上饭，已是成功了，但是他还能娶媳妇吗？娶媳妇之后还能更幸福吗？为什么要娶个媳妇呢？这些似乎都没希望啊。
蜉蝣也在活着，可站在另一个纬度，它活着的时候，马上就要死了，或者活着与死了都不重要了。

水流云在

花若叶 发表于 2025-8-30 11:06
这总不是个励志故事吧，虽说你说的也对，他努力的目标是吃上饭，娶个媳妇，对于他的起点来说，能这够吃上 ...

咱们认为没女人跟他他娶不到媳妇。但是他不这样想，娶媳妇就是他活着的动力，这个动力丝毫不次起马云一个亿的小目标。

花若叶

水流云在 发表于 2025-8-30 11:15
咱们认为没女人跟他他娶不到媳妇。但是他不这样想，娶媳妇就是他活着的动力，这个动力丝毫不次起马云一个 ...

但这个志城叔有什么方面让你觉得好的，值得的，或许还有一些光明的点，或许我有看漏，因为这篇只看了一遍，不像另外一篇，完全没读到这些。你觉得不需要有这些吗？

水流云在

花若叶 发表于 2025-8-30 11:19
但这个志城叔有什么方面让你觉得好的，值得的，或许还有一些光明的点，或许我有看漏，因为这篇只看了一遍 ...

你是说这篇小说没写好？这篇其实不一定往小说题材上拉，更像人物散文。

水流云在

先去炖排骨，娃饿得哇哇叫

花若叶

水流云在 发表于 2025-8-30 11:23
你是说这篇小说没写好？这篇其实不一定往小说题材上拉，更像人物散文。

嗯，可以说更像散文，因为这类苦难故事对我来说不新鲜，所以愉悦感不是最高。相较而言，我更喜欢《雪船》，因为里面有新东西，包括语言，视角，叙事节奏的变化等等，故事情节反而是次要的，有些不知道是预设的，还是纯粹自然流露出来的感觉，反正很新奇。

花若叶

我其实不太懂小说，不研究理论，只是凭阅读感觉体验文章的好与不好，更像是直觉先行，然后倒过来找原因。比方说年代感的差异，就是阅读时感觉出戏，再去研究。在那个年代会不会说那句话，怎么说更好，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