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松乌拉

秦川梦回

　　沙松乌拉是戈壁滩里的一小片沙漠，是昆仑山数不胜数的雪水河千百年里漫溢、改道、干涸所形成的。

　　午后的骄阳烫得像火，我骑着连队的那匹青鬃大马在沙松乌拉的荒原里疯子似地时而跑上新月形的沙丘，时而穿过虬枝离离的胡杨林子。

　　眼前忽然冒出一大片绿洲，树草阴翳，教我摸不着头脑。只因我对这一带太熟悉了，熟得像知道自己有十根手指。我打赌起码在一百年里，除了百十来棵七丑八咧的胡杨，这里有的只是黄砂。

　　内地人稀罕得不得了的海市蜃楼我见得多了，却从没见过这样一款：大片浓厚的绿的黄的，杨树叶海涛般地喧嚣着。

　　显而易见这不是海市，是如假包换的一片绿洲。纵横交错的防沙林带又高又密，中间有几排营房似的瓦屋。

　　一条明渠贴着林带缓缓地流着，有个姑娘在水边洗着衣物，褪色的军裤裤腿挽得很高，上身是件家作的无袖小褂。

　　“上工时间人都在地里。”她望着东张西望的我说。

　　原来是扎根在这一带的那个生产建设兵团的一处驻地。

　　我没吭声，我天生就是个话少的人。

　　“你是兵站的人吧？”她问。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兵哥这身军装多久没换了？这么远都一股汗味儿，汗渍都成了片儿了。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吧，这么大的太阳，这么大的风，十分钟就干了。”

　　我下了马，装着没看见她伸过来的手，牵着马朝水渠的上流走去。这会儿的我又热又渴，我的马也得喝点儿。

　　一定是咕咚咕咚的饮水声把她逗笑了，她唱起来：“呷拉羊卓若呷拉羊卓若桑呃，军民本是一家人帮咱亲人洗呀洗衣裳呃……”

　　她唱得很一般，甚至有些跑调儿。毛茸茸，潮乎乎，像小羊的睫毛。

　　喝好后我抹了把嘴，望了望远近白花花的沙丘。

　　“甜吧？”她问，“那是肯定的，直接引自那赤台的山泉水嘛。”

　　她说的是种略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这一点儿也不奇怪，方圆百十里住的基本都是内地来的移民。

　　她默默地望着我又上了马，这回她不笑了，似乎感觉受了伤害：“这么快就走？不再凉快会儿？还是怕我会吃了你？兵哥你真是个怪人。”

　　像为证明我只是个哑巴不是怪人，我朝她做出个又大又暖的笑脸，勒转马，双腿一夹，青鬃马像离弦的箭顺着来路跑了。

论金

有趣的画面。

论金

像个电影小片段。

吾二悟

虽然你不是新疆人，但你见过很多我都没见过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