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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白衣女子走近凤鸣道了万福,然后在茶几上取了精美的天青色汝窑茶具,沏了两杯君山银针,奉于客人与老者,然后又深施一礼,徐徐退去。于是,这一老一少边品茗边攀谈起来。一阵嘘寒问暖过后,老者说道:“前日与令尊闲谈,得知相公尚未娶妻,方才前来奉茶者乃老朽膝下小女,乳名红玉,年方二八,稍知诗书,略通音律,今日老朽意欲适于相公为妻,不知相公意下如何?”
凤鸣被这唐突的问话问的一时语塞。 他想了想对老者说:“老伯,在下不是不应允,自古以来这婚姻大事,都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岂能自己做主?”
老者笑道:“相公说得极是,恕老朽冒昧,相公切莫见怪。”然后略加思索又说道:“既然相公欲听从父母之命,弊舍离贵府不远,那就令下人到贵府上,把二位令尊请来一同商议吧。”随说着,还未等凤鸣应允,便急忙给仆人使了个眼色。仆人心领神会,飞快地跑出门去。不一会,凤鸣的父母就来到老者府上。二老与老者互相寒暄问好,看着他们的亲热的样子,分明就是多年的老友。
父亲把凤鸣叫到身边说:“我儿有所不知,为父与你这位胡伯父是多年的至交,你胡伯父的千金为父日前也曾睹其芳容,自是温柔娴淑、知书达理。如若能与我儿为妻,那是我儿前世修来的福分。”
凤鸣见父母很满意这桩婚事,且方才接茶时虽未敢正视那惊若天人的美女,但只是余光一瞥,早已让自己心旌摇荡。现在见父亲竭力相劝,他顺水推舟便点头答应了。
梁父向亲家提议道:“胡兄,常言道,先有吉人,后有吉日。挑日子不如撞日子,如若胡兄不介意,就趁着今晚月明风轻、美景良辰成全了这桩美满姻缘如何?”
胡老者手捋胡须轻轻点头答道:“正合我意!”
于是,胡家大院里,张灯结彩,琴瑟齐鸣。二位新人拜天拜地拜父母,高高兴兴地入了洞房。梁解元伸手揭去蒙在新娘头上的红盖头,但见新娘子生的如花似玉,宛如仙女下凡;更稀奇的是,隐隐能闻到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花香。
凤鸣情不自禁地向前吻新娘,红玉闪身躲开,然后含羞笑道:“相公莫急。妾闻相公是山东新科解元,极富才华。妾虽不才,但也略通诗书。妾欲效仿苏小妹与秦少游之雅情,请相公对对联。如君有真才实学,妾今晚甘愿与君同床共枕,否则,就请夫君到门外站上一夜,不知相公意下如何?”
梁解元心想,我悬梁刺股,十年寒窗,四书五经倒背如流,诸子百家烂熟于胸,对联作诗区区小道,岂能难得住我?今晚正好让你见识见识,我这堂堂山东解元并非是浪得虚名。想到这里,便微微一笑,说道:“请娘子赐教。”
红玉望着夫君温柔地莞尔一笑,清了清嗓子说道:“洞庭八百里,波滔滔浪滚滚,问君由何而来?”
梁 解元脱口而出:“巫山十二峰,云腾腾雾霭霭,本相从天而降!”
红玉出上联:“今年乡试占鳌头,不知是谁?”
凤鸣对道:“他日攀桂步蟾宫,必定有我!”
红玉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东启明西长庚南箕北斗,妾是摘星手。”
梁解元略一思索答道:“春幽兰夏芙蕖秋菊冬梅,夫乃探花郎。”
“恭喜相公,贺喜相公。相公来年大考定能金榜高中。”
梁解元问道:“娘子何出此言?”
“相公可记得您对的第三联末尾五字是何?”
“夫乃探花郎”。
“对呀,这探花郎是殿试第一甲第三名进士及第,相公无意中一语道破天机,所以为妾料想,相公来年大考必定高中一甲。”
梁解元道:“借夫人口中吉言,但愿来年能得祖荫庇护吾皇恩典金榜题名。”
梁解元将红玉娘子轻轻拥入销金帐中,这一夜,才子佳人颠鸾倒凤,极尽鱼水之欢。
愁人夜长,良宵苦短。暖玉温香抱满怀的梁解元,睡梦中眼睛觉得被亮光刺的发痛。他慢慢睁眼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自己正睡在赵尚书墓旁一棵盛开的腊梅花下。此时天上纷纷扬扬下着大雪,四周白茫茫的积雪已有半尺多厚。令他奇怪的是,虽然自己睡在雪地里,身上不但没有感到寒冷,胸口反而感觉暖融融的。他抬头一看,原来有一只毛茸茸的白狐正伏在身上为自己取暖。
白狐见他已醒来,便腾身跳到雪地上,深情地看了看梁解元,然后抖落身上的积雪,一溜小跑,敏捷地钻进了尚书墓上的洞穴里。它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梅花样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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