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秦川梦回 于 2024-6-9 17:38 编辑
张若的自幼惫赖有过于我。小学六年不好好念书,净干些上房揭瓦下地撵兔为人不齿罄竹难书的事。 开学头一天,刚上课他就举手说渴了,要出去打水。老师命他忍着,下课再说。他说他没法忍了,说完便倒在地上,便都记得开课头一天张若的渴倒了。 老师叫把试卷带回去家长签字。毫无悬念,张若的又不及格,便有人见他躲在防空洞入口用火柴烧卷子。如此掩耳盗铃的结果是老师、家长都知道了,大不了再挨顿打。 孟子曰:尽信《书》则不如无《书》。顽劣如此的张若的对报纸的信任却不合常理地远过孟子于《尚书》。与同学争论,人家说一声“报上都登了的”就没异议了。 报上说睡觉宜“平躺,略微右侧”。我如法试来试去,发现除非把右半个身体垫高,“平躺,略微右侧”实做不到。 一日听张若的提起,方知这个卧姿他也试过,依据是同一份报纸的同一篇文章。 张若的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截绿蜡笔,在巴掌大一张纸上霍霍地涂,想用这办法造出张绿纸。蜡笔不比油墨,涂出来的东西其实与绿纸无关。 此后便常见到张若的擎着那张“绿纸”专心致志地看,一盯老半天。 我知道他何以这么做,却也没有说破。盖我也读过报纸上那篇文章,大意绿色有益眼睛,建议多看些绿色的东西。 前些年在新西兰遇上了张若的,他已是当地一名在编警官。不免暗暗嫉妒,当年我若多顽劣几分也做得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