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偶记之86：火辣辣的乡情

渝夫文苑

　　和我一样，爱人也是个不折不中的吃货，对各地的特色小吃很感兴趣。当然也包括老家的美食，平日里念念不忘，一吃起来就没完没够，大有吃一顿抵三顿、吃一回少一回的紧迫感。
　　可不是，12月24日这天清晨，刚把正上初三的儿子送出家门，桌上的碗筷还没来得及收拾，爱人就开始和我商量：“老头子，晚上我们到重庆吃啥子？火锅还是炒菜？重庆的小面也不错，担担面也很好，要不都尝尝？”
　　“怎么还惦记着吃呢？胃不痛了？”我哭笑不得。
　　爱人最近胃不好，对生冷硬和麻辣等刺激性食品极为敏感，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一如既往甚至变本加厉地保持着对重庆美食的浓烈兴趣，不得不让我萌生敬佩与鄙视并存的复杂情绪。
　　不过大哥莫说二哥，半斤别笑八两，同为吃货，我的操行也好不到哪里去。记得有一年我和爱人夜宿重庆，刚从朋友安排的宴席回来，我们两个便循着空气中浓郁的麻辣香气，一头扎进解放碑附近的大排挡里，各色小吃一一品尝，直到肚皮滚圆为止。
　　还有一年在开县县城，也是我们两个，一大早去万县面馆吃面条，别人是一人一碗，少则二两，多则三两，我们却点了好几碗，什么炸酱、鸡杂、肥肠、豌杂，一溜摆开，逐一扫荡，旁人目瞪口呆，我们吃得过瘾。
　　我不知道别的游子回到老家是不是这副吃相，至少对于我，对于我的邻家女孩兼爱人而言，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好不容易回趟老家，哪能放过那些在异乡根本就吃不到的地道家乡美食呢？至于吃相，去它的吧。
　　诚然，此番老家之行，对于正患胃病的爱人而言，如果仅从吃货的角度考量，委实有些不划算。川渝的美食，不辣无味，无麻不欢，这对胃部不适的爱人来说，确实是一大考验，更是一大损失。
　　相比于美食，当天的空中之旅就显得聊无新意了。14时10分许从沈阳桃仙机场起飞，期间经停洛阳，18时50分准时抵达重庆江北机场。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深刻记忆，就是春秋航空的低价经营理念：超乎想象的打折机票，一百来人的小型客机，伸不开腿(●.●)仄空间，自掏腰包的饮料食品，现场兜售的特色商品……
　　架不住空少的忽悠，也想哄爱人开心，便在飞机上买了一条产自上海的大红披肩，送给她作为平安夜的节日礼物。
　　来接我们的，是在漠河工作时的同事兼老乡兼兄弟的吴柏林。
　　故友相见，亲热和欣喜自不必说，话题也接连不断，边城的天气，熟悉的往事，大事小情，家长里短，无一不是愉悦的谈资。
　　柏林三年前回到重庆，目前在水利部门上班。聊及回到老家工作的感受，他的一番话让我顿生共鸣：回老家工作，最让心里踏实的，莫过于没了那种长年飘泊不定、居无定所的感觉，有一种归宿感。
　　这正是我想要的生活状态。所谓工作好坏，职务大小，薪酬多寡，不过是浮于表面的繁华或落寞罢了，内心安宁还是浮躁，也许才是衡量生活幸福指数高低的重要标准。
　　只可惜，自己早已过了任性的年纪，也没了说走就走的锐气，家人的意见，孩子的学业，包括其他亲友的建议，都足以消磨选择的勇气，迟滞回归的脚步。
　　不过话又说回来，把问题考虑得更全面一些，想清楚看明白了再作决定，是我这个年纪该有的稳重和定力。正所谓好饭不怕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心平气和地再等一等看一看，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就像12月24日这天的晚餐，虽然时间迟了些，但那热气腾腾的火锅，那火辣辣的乡情，那浓浓的友情，一样令人感动不已，一样叫我沉醉其中。
　　可能是太专注于美食的缘故，我没记清那家火锅店的名字，只记得位于南岸区，有大厅有包房，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生意甚是红火。
　　一起就餐的，除了柏林和我们夫妇，还有三位友人：一个是文友杨智华，一位人生阅历丰富、人品文品俱佳的老兄；另一位智华兄的同事，一个把重庆话说得比当地人还出神入化的外省人；再就是侄儿太宝的朋友阿富，专程从内蒙赶来参加婚礼。
　　六个人，一个圆桌，一只红油翻滚、麻辣飘香的铜锅，一些见过的和没见过的荤素涮品，氛围很热烈，感觉很到位，岂有不大快朵颐的道理？
　　当然没有！不仅我这个吃货吃得兴趣盎然，毫无吃相，就连正遭受胃病折磨的爱人也跃跃欲试，直呼辣得过瘾、麻得够劲，手、嘴和筷子三点一线，根本停不下来。
　　从内蒙来的阿富就惨了，几筷子下来，已然辣得满面通红、泪花闪闪。可美食的诱惑力实在强大，阿富也就顾不了那么多，全力向独具特色的麻辣火锅发起了总攻。
　　如此这般，嘴巴是爽快了，肠胃却遭了大罪。当晚，爱人总喊胃不舒服，阿富据说跑了好几趟卫生间，我也于次日早上到处找厕所。
　　吃过火锅，我和柏林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去机场接合肥飞过来的妹妹妹夫。
　　12月24日23时50分许，我在出口看见小妹和妹夫的身影。紧跟在后面的，是一脸笑容、之前一直宣称不回老家的大哥。
　　直到此时，二哥二嫂依然不知道大哥要回来。而我，也是23日晚才得知确切消息。
　　也算是家人之间的默契吧，谁也没将大哥回来的讯息告诉二哥二嫂。目的只有一个：给他们一个意外惊喜。

　　渝夫  2015年１月26日补记于辽宁省沈阳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