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2-30 16:19:00
上个月打电话回家让父母亲与桃桃说说话,母亲告诉我姨父去世的消息,说我和哥哥家都做了饭去,各折了一千块钱,说的已是四天前的事情。姨父已经老了,逝世如秋叶离枝一样正常,我不能有什么悲感。最近一次见到姨父应该是前年春节拜年的时候,我记得的是姨父那年衰老的样子,此前的样子被它覆盖,不复记忆了。去年,母亲跟我说起姨父把父亲一句骂人的话听成了骂他的,动了气,说以后不来我家了,真有点小孩子脾气。姨父耳背,小时候我老远张两下嘴巴,姨父就高声答应,向姨父解释一场误会一定很费力吧,我想我从来除了见面喊声姨父也不可能有其他话语,姨父对于我只是个逢年过节一见面的满脸堆笑的长者。关于姨父我只记得两件事,一是母亲说哥哥小时候去拜年,回来对母亲说:“姨父家的烟囱用根棍子能捣到。”那时候还没有我,等到我也跟着父母去拜年,那个小孩子用根棍子就能捣着的烟囱还在,只是烟囱下的屋子不再住人了。我家厨柜上以前挂着一个倒梯形的瓦质厨筒罐,插筷子用的,厨筒罐朝外一侧的正中央有一枚浮雕的五角星。母亲说那是姨父亲手做的。后来,人家用上了塑料的厨筒罐,姨父做的那个就显得笨重了,现在想起来,那倒是对姨父的一个很好纪念,只是恐怕也归于泥土了。 姨父去世的消息给我的震动却为他与父母是同一辈的人,比之秋叶,是同年同一树叶子,叶子在同一季节凋落,而有先后之分,这先后便是无常了,是必然中一点偶然,悲欢正寄托于这一点偶然,至于必然,是无从悲欢的。父母是我植于乡土的主根,没有了,故乡也就无从谈起,儿子是我在这世界的新芽,我也将作成根了,而我所能把握的这一层浮土有成为故乡的可能吗。答案我想我都知道,有些悲观的。努力吧。总是逆水行舟。 十二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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