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无蕊 于 2023-12-27 13:06 编辑
昨日晴,雪一周没有化尽,池上冰,厚度非止一日,掷了些雪团、枯枝在冰上,依稀透着冰下水藻的暗绿,河面也见冰,风波不到处有些纵横交叉的直棱,区别于波纹,树该空的都已空,定住这个样貌,到明年春
入山,游者断续,寂寂而行,盘山路清扫过,林下偶见残雪,至半山,雪色渐增,树头偶尔摇下雪团,在阳光里抛出粉沫,路边的雪结成块,踢一踢,坚如磐石,一阵雪的坠落伴以一阵枝叶伸欠,闷闷然伴以舒畅的一叹
行至秦观墓,下去看看,石阶尚可落脚,墓前空地乱坠枯枝,雪存于香炉、供案、碑顶,墓之周围留雪成片,雪上兽迹遍满,是此前曾见的几只猫狗吧,大雪满山时它们是否惶恐,垒垒冢石竟成为依靠么,碑头积雪有一掌宽的缺失,先来者取之,不知是何种心绪,树下残雪与围墙上雪皆为树头滴穿,百孔千疮,如沸忽凝,雪融就在雪后一日,那日报有中雪,却放晴了,其后便连日严寒
山脊两侧,满是雪,拂之甚润,抟一把在手,指尖慢慢融入其中,掌心红热起来,石径雪踏成冰,每步必择落点,全无落脚处便扶树或向径外踏雪而行,山脊两侧树木唯松上略存残雪,别的空枝皆赤条条鞭向碧空,想雪满山时也都被雪描画,因雪丰硕,当日窗外飞雪,狂想着逃得半日闲上来一看,只限狂想,隔了五日,错过了太多太多,那一刻若乘兴而往,遇见仙人也未可知,两个年轻人超过谨小慎微的我,其一看前方有一长段覆冰的下坡,冲了几步滑出很远,如轮滑,稳稳止住,回首挑衅同伴,同伴不为所动,缓步上前,给我些许安慰
下山路没得选,山腰以上的石阶冰冻不输于山脊,幸有栏杆可扶,冰将宽敞的阶面封得仅许一人通行,上下需避让,有人站定了赏景拍照,不知已碍到他人,性急者便抱怨起来,一年轻人滑倒,坐地滑下几阶才抱住栏杆扶手下的横档,半身荡出栏杆悬于崖壁,如挂在单杠上,引起一阵惊呼,那人爬起身,只是股上一抹灰痕脸上略显尴尬,无事地走掉了,有此一鉴,下脚也就更添小心,只在山路急转处退到一片冰上借着栏外积雪看了看含雪的山麓以及山外含雾的城区,半山以下,这才收起戒备,路边货郎叫卖瓶装水时加了一个预热的定语,价格也加了两元,这让我想起某年冬出差山东住全季酒店清晨退房时店家送的一瓶水,温热,拿在手里诧异而生感动
出山,留意一下雪后的芭蕉,就是前两周见过的那株微微带雨的通体犹绿只叶缘略黄的芭蕉,过了记忆的地点,全无踪影,强记着定了定位,走到一片竹林旁,只见贴着地面斩出的几个碗大的疤,碗内画了些同心圆,都暗淡了,雪后芭蕉的形状别处已见,它在,也不会有何两样,不在了,来年此地能否全新涌出一个它,又值得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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