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悬疑:纸醉金迷的上海,命案频发的豪门,一首童谣,一段往事……那个年代,幸亏有徐寄尘这样的神探伸张正义,才能令冤案沉雪,真相大白。
这是一篇融悬疑推理和武侠于一体的民国背景小说,传奇的元素大于历史积淀。连环命案、神秘童谣、惊悚传说……随着谜底一步步解开,真凶也越来越接近。
一雨夜
大上海的夜色永远是那么迷人。没有人能够知道在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背后,隐藏着多少故事。或者说,上海滩是没有夜晚的,霓虹闪烁,永夜无寂。
有人说上海是天堂,也有人说上海是地狱。这话也要是看谁说的吧!在富人的眼里,也许是天堂,而在穷人看来,可能就是地狱。只是不知自己的世界,到底是地狱,还是天堂?唐婉秋微微叹了一口气,推开窗子,夜风轻语呢喃,夹杂着丝丝细雨,洗润着这个杂乱的城市。“倾城一舞千金媚”呀,提起唐婉秋,上海滩谁人不知呢?多少名流大佬,富户豪绅,挥金如土,日夜排在倾城剧院门前,为的就是想亲眼目睹一下这个名动上海滩的名伶的倾城一舞?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城市,能有今天的成就,该当知足了吧?然而又有谁,有谁能了解她心里真正的苦?这是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苦楚,因为别人是无法了解、也无从了解的。所以在这时候,唐婉秋静静的看着窗外车水马龙,行人匆匆,心中就隐隐浮现出那一张脸庞。那张脸庞……如果在这个城市还有什么是值得自己留恋、值得自己坚持的,恐怕也就只有那个人了吧!
“小姐,时间到了。文家的车在外面等着呢。”丫头茗儿提醒道。茗儿这丫头还算懂事的,也算是穷人家的女孩儿,是工部局李专员买来专门照顾自己的。唐婉秋倒也没把茗儿当下人,平日里亲如姐妹一般。唐婉秋轻轻关起窗,应道:“嗯,我知道了。你让他们先等一下,我换好衣服就出来。”
这已经是文家老爷第四次来请自己了。前三次都婉言谢绝了,但这一次,这一次……怕是怎么也不好拒绝了吧!毕竟文府在上海滩势力不浅,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文家,在上海也算是一号人物了。都说“淞沪米市六分半,金钩银秤文家评。”上海滩诺大地界,文家掌控着大半米市,这就是民生的命脉呀。在这个世道里,有了这些,就已经足够了。而文家家长文昌泰更是号称“半斤八两”的风云人物,自己一介弱女子,又如何能够开罪得起?唐婉秋微微苦笑了一声,这,就是大上海,谁有实力,谁就有了呼风唤雨的能力。
刚出倾城剧院门口,就有两个着装齐整的黑衣人打伞迎了过来。唐婉秋今晚特意穿了一件典雅的淡红色晚装,化了很浓的妆。这不正是那些男人想看的吗?唐婉秋坐在车里,看着道路两旁人来人往,灯火明灭,突然就有一种十分厌倦的感觉。是倦了呢,这种生活,怎能不倦?也许今晚他们把你当做了皇后,千般恩宠加于一身,但在背后,又有多少人在戳着自己的脊梁骨骂“贱货”,骂“不要脸”?但唐婉秋忍了。这样的世道,又能教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应付?人,总是要生活的,尤其是在上海滩这个地方,能够生存下来,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罢!这一刻,唐婉秋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也许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得吧!
轰隆隆的一声乍响,天空突然响起了雷声,开车的小伙子手一颤,车重重颠了一下。溅了旁边行人一身泥。雨声连绵,在夜空交错互织,密密丝丝,就像一张大网,网住了这个城市里的每一个人。
文家大院建在九亭最繁华的一条街上。门面阔绰,华贵雍容。车一到门口,就有人迎了出来。文家大院是两院三进的老式别院,相传在前朝道光年间,文家也是出过几个举人的,所以这点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一直保留到了现在,时逢乱世,倒也真成了一方势力之雄。
唐婉秋由下人引着,来到文老爷房门之前。随从敲了敲门,道:“老爷,唐小姐请来了。”文老爷房中灯光还亮着,却久久没有人应答。院外雨丝细斜如织,淅淅沥沥,打在院中芭蕉叶上,错落有致。在寂夜里格外明晰。
听着屋前檐下雨声叮咛,不知为何,唐婉秋的内心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人之一生,怕是很少有这样的一种时候吧!文老爷的房门是那种古式的梨制木门,有一些年头了。斑驳的古迹就像刻在心头的旧伤,并不会随时间的侵蚀而淡忘。烟雨又起,悲欢离合多少事,那个人……可还好么?
忽听廊外一个威严的女人声道:“小贱人,不好好伺候三奶奶,到处乱跑甚么?”唐婉秋吃了一惊,回过神来,又听一个清灵的女孩声音道:“知道了,二奶奶。”
唐婉秋一回头,便见一个气度雍容的中年美妇在一干侍婢的相伴下走了过来。随从见了那中年美妇,唯唯道:“二奶奶好。”二奶奶打量了唐婉秋一眼,一双凤眼中不知是嫉妒还是鄙夷,眯成了一条细线。淡淡问:“老爷怎么了?”随从答道:“老爷在书房里,怎么都叫不开门。”二奶奶打量了那随从一眼,“嗯”了一声,挥手道:“阿荃,开门。”身后一个丫鬟捧出一把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几转,“吱呀”一声,门开了。唐婉秋暗自惊奇,没想到这门竟是从外面锁住的,真搞不懂文老爷叫人把自己锁在里面干什么,而这个随从长年伺候文老爷竟然不知道。唐婉秋只暗暗觉得这个文府中处处透着古怪。
门开了,二奶奶当先而入。唐婉秋却不禁有气,这个文老爷既然家中已有了什么二奶奶、三奶奶,身边自不缺女人,有何必对自己这般念念不忘。但到底没有发作,跟着二奶奶一起进去了。
“老爷。”二奶奶叫了声,却没听见文老爷回答。忽然听见一个丫头“啊——”的惊叫声传来,划破雨夜的寂寥,格外惨烈凄异。二奶奶道:“什么事这般惊慌……”话未说完,也变成了惊呼:“
啊,老……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唐婉秋只觉得奇怪,这时,二奶奶旁边的那些丫头也是惊极而呼,甚而尖叫。有些更是掩面奔了出去。唐婉秋心中惊异,暗想是什么东西,竟让这一干主仆害怕成这样?想着向前探头看去,这一看,心头狂震,也是骇到了极点——
只见那文老爷仰面倒在椅子上,眼球突出,睁得老大老大,似是见到了什么极为害怕的事物。一张嘴也是张的极大,一股血线顺着嘴角流下,滴在胸前白色衬衫上,染成了一片酡红,甚是显眼。口腔内空洞洞的,竟然没了舌头!
文老爷死了。
这个曾经叱咤上海滩的一代名流就这样死在自己的房里,而且死相竟是如此的可怖。唐婉秋只觉心头一堵,一阵恶心,直欲作呕,禁受不住这般刺激,掩面奔出房门,就像溺水者刚刚脱出水面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房间里,还依稀传来文家大奶奶撕心裂肺的哭声:“老爷,是谁要害你,是谁害死了你……”夜雨凄迷,幽幽岑寂,注定这将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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